只是皇后已然同他闹了这么久,若是他说还未好…… 姜嘉言又行了一礼,脸上染了些欣慰:“陛下同娘娘和睦,是大楚的福分,如此,臣等也就放心了。” 姜嘉言一走,顾祯便将手中朱笔一扔,冷声吩咐:“去查,那日椒房殿的事,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同皇后之间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多嘴。 若非姜嘉言出自真心,又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在,他早就已经发作了。 思量间,吴茂至他跟前回禀道:“陛下,七郎身边那批宫人,已经处置完了,陛下对这一干人可另有安排?” “都拖下去,不必再送回拾翠殿了。”顾祯眉眼间陡然浮现一抹戾色,“这等胡言乱语的一群人,莫要混淆了母后视听。” 他真是想不明白,就七郎这蠢样,夫子都暗示过不想再教他的人,竟然敢编撰他做的文章被师傅夸了。 更为可笑的是,母后竟是轻而易举地信了。 暗青色一点一点覆上天际,白日里碧空如洗,因此晚间的星子也格外明亮。 顾祯随意披了件外衫出去,在长长廊庑下仰起头,看向漫天星子。 与之相对应的,是一轮明月挂在那,晃悠悠的,一副欲坠不坠的模样。 突然间,顾祯想起了两年前,他被父皇幽禁在东宫时,夜间时常同她这样赏月、看星星。 那时的赵懿懿性子羞涩,只消同他说几句话就能红了脸,但凡被逗弄一下,更是支支吾吾道:“妾身……妾身听不大明白。” 他十分嫌弃太子妃的怯懦模样,不禁将她同以前做对比。惋惜才几年时光,那个在金銮殿上与他比试投壶时毫不退让,脊背挺拔如修竹的少女,竟变成了这般温软样。 再没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无趣又寻常。 同别的那些个人,实在没什么两样。 这些时日以来,皇后同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他却没来由的心慌,说不清缘由,却想要抓住些什么。 “陛下,此间风大,莫要受了凉。”吴茂在旁恭声提醒了句。 顾祯的神色依旧很暗,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嘉言的话,不禁想着,要哄她一下吗? ----- 赵懿懿着人取了两块上好的杉木板,打算斫一张琴出来。 斫琴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一张琴从选料到最终的上弦,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制成。 她十岁生辰时所得的那张琴,是祖父从她七岁时就开始准备的。 长安赵氏祖宅隔壁的一户人家世代斫琴,在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楚都极负盛名,祖父赵震集便时常去讨教。后来祖父斫琴时,赵懿懿在旁看了个全程,还依稀记着些内容。 她埋首画图事,肩颈相交处的弧度极为流畅,云竹几度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赵懿懿画完最后一笔,挑眉道,“有事就说罢。” 云竹犹豫了许久,咬了咬牙道:“娘娘,陛下……” 话音未落,赵懿懿忽的侧首看了她一眼,面色略有些冷。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瞧见,皇后面容紧绷,眸光是隐隐带着暗沉的。 皇后虽未说话,云竹跟了她这么久,自然看了个分明,这是皇后不欲她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赵懿懿收好图纸,冷着脸疾步回了内殿,阖上门后才觉得心口的绞痛缓和了些,她哑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 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对他的喜欢一点一点抽离,将这些年的情愫全部收回来,那就不会再去喜欢了。 至于过往种种,她就……权当是自己鬼迷心窍好了。 早就该知道他不喜欢她的,两年多以来那若即若离的态度、高高在上的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