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个听话的孩子,闻言不敢再问,往后的大半年间,虽偶尔回想起满树梨花下少年的笑,却再未曾提起过。 直至年底祖父带她赶赴洛阳,冬至宴上,等她再次见到那少年时,才知晓,原来他竟是太子殿下,是这大楚的储君。 她尝试着望过去,却见少年眼中满是陌生。 原来,他已经忘记她了呀,那日的匆匆一面,竟只有她自个还记着。 赵懿懿低下头,失落的想着。 圣上命一众孩童投壶,她虽不通射艺,却在投壶这一游戏上造诣颇高,很轻易的在贵女中拨得头筹。 一回首发现,他亦如是。 即便在这满座贵胄之中,俩人的仪态相貌,仍是当中最出众的。 众人撺掇圣上,叫俩人分个胜负出来,于殿中设置一壶,叫俩人轮流投掷。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好容易有了个能与他比肩的机会,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赵懿懿在这一场比试上使尽全力。 俩人比试过一刻多钟的工夫,壶都投满了一整个,太子才以微弱的优势险胜了她。 虽输了,赵懿懿还是很高兴的。 不但圣上嘉奖了她,那个在她梦境中萦绕了大半年的少年,亦是回过了头,同她道:“姑娘投壶技艺甚佳。” 那声音和煦如季春的风,温柔中带着几分暖意。 赵懿懿便抿了唇笑:“多谢殿下夸赞。” 她没有自谦,而是坦然受了他这一句夸赞,于是她瞧见,太子殿下的神色显而易见的愣了愣。见此情形,她一时间又有些懊恼,刚才、刚才不该这么说的。太子殿下恐怕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不知道谦逊的女郎吧? 赵懿懿沮丧地低着个头,太子却没再理会她,径直回了席位。 那便是她同顾祯的第二回 相见了。 经那年冬至宴后,她便将那个人牢牢记挂住,目光时常追寻着他的身影,企图与他有着些许的交集。 她想阿娘了,也想祖父祖母了。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能给她依靠的人都不在了。想到这儿,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掌死死攥住,再用力揉搓过。 太痛、太痛了。 痛到她连呼吸都骤停了一瞬。 初初成为太子妃时,她以为她的夫君会是她的依靠。 可他似乎,并不愿意。 一点儿也不愿意。 ----- 连日来,淮安侯府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府中静的出奇,似乎连雀儿也不敢在此鸣叫。 距陛下旨意下来之时,已过去了好几日。这几日以来,淮安侯赵维民是夜夜睡不着觉,便是偶然睡着了,也会从睡梦中惊醒。 用晚膳时,众人齐聚在望月轩中,一言不发地用着膳食。 瞧着他眼下的青黑之色,徐氏将下人熬好的龙眼茶端给他:“侯爷,这茶对眼睛好,此事急不得,你可别为此伤了身子。” 说着,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涩声道:“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妾身同孩子们,还有谁来护着?” 早知这样,她该早些给连枝把婚事定下才对。连枝婚事本就不大好找,现在侯爷都被免职了,哪还有什么高门会要她。 赵端端抬目看她一眼,又垂下头用面前菘菜。 侯府这几日开支骤缩,饭菜简单了许多,她便捡着自己喜欢的一两样用。 赵维民目光微微发沉,不断往口中灌着那龙眼茶,轻叹道:“陛下这回,恐怕是动了真怒了。” 陛下似是憋了许久,这回一口气发作出来,致使一系列人被免职查办。哪怕他是陛下的岳丈,都没获取半点有待。 甚至于,他这个岳丈的免官旨意,还是那批诏书中的头一封。 连阿原也随同他一道,从秘书郎的位置上被罢免。 或许在陛下那儿,这也是他这个岳丈独有的待遇了。 “侯爷,事已至此,不若去求求皇后娘娘,叫她在陛下跟前求个情呢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