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足以叫人心神俱碎。 夫君,夫君。 这个称呼虽早已藏在了心里,却还是她头一回,光明正大的从口中唤出来。 他明明就是她的夫君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只能同旁人一样,唤他陛下呢? “夫君。”她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这两个字于顾祯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他只在纸上见过、偶然听旁人唤过,却从未亲身经历过。 直至手背上突兀砸落几滴滚烫时,顾祯才猛然回过了神,皱着眉头侧首看去,却见她蓄在眼中、一直未曾流下的泪水,在此刻尽数淌了下来。 在北浮山未能得到任何回应,赵懿懿本已不敢再问了的,或许是酒水可壮胆,她逐渐生出勇气,将刚才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满怀着一腔期许仰起了头。 其实她看起来很乖巧。 哪怕醉了酒,也未有过多的失态,只是锲而不舍的追问着一些话。在他看来,她如今的举动,和耍小孩子脾气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她从早上问到了现在。顾祯从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后,还能有这般执拗的时候,执拗到他险些招架不住。 “朕不该叫你饮酒的。”良久,顾祯垂眸偏头避开,忽而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淡声道,“时辰不早了,醒酒汤都喝了,皇后还是早些歇下吧,明日还要回宫。” 他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像世人所说的温润如玉,可落入赵懿懿耳中时,却叫她心尖揪得更紧了。往日能带给她安心的沉稳声音,现在却化作道道利刃刺向她。 多年来不敢问出口的问题,今日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却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他连骗一骗她都不肯吗? 哪怕他骗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的。 身子忍不住的轻轻颤抖,她竭力咬着唇瓣,不愿叫自己的呜咽声泄露出来。 “快睡吧,朕明日有东西给你。”顾祯看着她试图将自个蜷缩成一团,沉声道了句。 顾祯起身走后,赵懿懿全身的力道也被抽得一干二净,毫无半点生气地靠在榻上,直至宫娥准备好了热水请她入浴,才逐渐恢复了些许。 她靠在浴桶边缘,云竹一面往水中加着香露,一面心疼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 醉酒后,赵懿懿的反应要比常人慢上半拍,不知过了多久,她将身子整个潜入了水里:“你不懂。” 那年长安春光正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妍丽,雪白的梨花开满枝头,少年立在树下朝着她微微一笑。 少年郎的笑啊,比那满园子的梨花还要好看。 虽然他只是问了个路,转瞬阔步离开,也被她给牢牢记在了心底。 她默默地记了那么多年,终归是不甘心,想要得到那么零星半点的回应。 可那个少年郎不喜欢她。 晨起后,云竹正领着人整理屋子,见赵懿懿盯着自个那略有些红肿的脚踝看,不由近前笑道:“娘娘快别看了,昨晚肿得还厉害些,陛下亲自给上的药,一会儿还得再上一次。” “他上的药?”赵懿懿仰着头看云竹,眼底仍有着酒醉后的红血丝。 云竹愣了愣,道:“昨儿娘娘去骑了马回来,那扭伤处便又复发了,肿得老高一片。陛下脸色虽不大好,还是亲自给娘娘上了药呢。” 见她仍是一脸茫然之色,云竹诧异道:“娘娘不记得了么?” 赵懿懿与她对视了许久,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也或许是长达一刻钟。 用力掐了下指尖,她终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不记得了。” 云竹仅是有些惊诧和叹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娘娘昨晚到底是醉了酒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