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主子都在院子里, 也就识趣地离开了院子里。 陈嬷嬷的家就住在周府附近,隔壁左右里住的也都是周府的仆妇、管事,或者别府的管事妈妈之类。 她才拿着扇子打巷子里走,就听到有人提起周家的三太太,倒也没说别的话,只轻蔑又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是个不识字的,和她婆婆妯娌坐一处,屁都蹦不出来一个。你想啊,金陵那种地方来的,能和咱们京城的太太们比吗!” 另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年轻媳妇叹道:“她也就是命好,谁知道二十年前指腹为婚,能攀上高枝儿呢。” 院子的门开着,陈嬷嬷拿了扇子就进去了。 左邻右舍,大家都相互认识,人家一见她,脸色就变了——背后说人,叫人家院子的管事妈妈听到,这可不就尴尬吗。 年轻媳妇赔着笑,唤了一声:“陈婶子。” 陈嬷嬷脸色也极好,这媳妇虽然年轻,丈夫却是在隔壁安国公家里当买办,婆婆也是国公府里的老人了。 人家不想刻意得罪她,她当然也不想刻意得罪人家。 因此摇着扇子过去闲话几句,人家问起扇子何来时候,才漫不经心地说:“府里三太太随手写了几个字,我瞧着字倒好,就要了来。太太也大方,一气儿给了两柄。” 院子里的妇人们围过来看,扇面上的字,还算是入眼。 三太太倒也不是周府传说的,是个睁眼瞎啊! 既然都提起了虞冷月,院子里的妇人们,便索性多问了两句。 陈嬷嬷腹中打了稿,把虞冷月里里外外都夸了一遍,却也不是无中生有,妇人们便对虞冷月模模糊糊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替虞冷月正了名,陈嬷嬷也就摇着扇子又走了。 不必说,这事儿肯定是徐氏手底下人干的,即便徐氏本人没有授意,她也不会阻止走狗替她无端生波澜。 无他,做不成一对和睦婆媳,必得有一人名声有损。 徐氏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名声不好。 这些院子里住的妇人们,和周围大族府邸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了多久,虞冷月的名声就会慢慢传出去,等到人人都认定周家三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想扭转就难了。 陈嬷嬷才不会叫徐氏得意,替虞冷月辩解完了,又派了个信得过的丫鬟去给虞冷月传话,提醒她仔细提防。 虞冷月正和雪书在房里裁剪布料。 传话的丫鬟,口齿倒是伶俐,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虞冷月赏了一碟子糕点给那小丫鬟。 雪书见左右无人,便说:“他那继母,还真不是好惹的。”又低声嘀咕:“平日看着倒很温和端庄,背地里竟是个颇有心机的。” 虞冷月一笑,道:“你算一算她嫁给三老爷的年纪,就没觉得诡异?” 雪书停下手里动作,算了账:“她四十左右,三爷都二十三了,三爷的母亲在他五岁时走的,差不多有十八年,过了没多久,她就过门了……” 顿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徐氏嫁给周文怀的时候,都二十二、三岁了! 谁家的姑娘会耽误到这个年纪才出嫁? 虞冷月道:“我听陈嬷嬷说,她是守孝守到了十九岁,这且不论,那后面怎么又拖拉了三四年不嫁?” 雪书脱口而出:“肯定是因为婚事已定,男方那边又耽搁了。” 细细一想,徐氏在周文怀原配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和周文怀勾搭上了吗?! 雪书瞪大了眼睛。 虞冷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也可能还有别的内情,但我估计差不离是这样子。” 总之,徐氏有这个魄力,十九岁未嫁的高龄还敢三四年地等下去,愣是熬死原配嫁给周文怀,那绝不是泛泛之辈。 虞冷月还听说,徐氏和周文怀的相识,也是“天赐的缘分”,当时还在京城成了一段佳话。 两人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周临渊挑帘子进来,瞧着虞冷月问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雪书背对着周临渊,明显脊背一僵。 他声音冷淡中又有威严,她听了常常发憷,立刻起身福身,挑了帘子出去,留位置给他们夫妻二人说话。 周临渊坐到虞冷月对面,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都是些女儿家在端午缝制的物件,没什么稀奇的。 但她去岁端午,在崇福寺门口卖得可不止这些。 如今却不备那些市井里的玩意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