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在各种地方碰着钟妙,有时是集市,有时是学堂。她总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却又从不真的同人挤在一处,只在高处望着,像只蹲在池塘边看鱼的狸猫。 而在所有的地点中,钟妙似乎对食肆格外青睐。 顾昭暗自统计着钟妙最常光顾的食肆,又悄悄找人学了面点。 待他学完整套手艺,这才在某次碰面时装若无意问道:“钟娘子是北方人么?” 钟妙正要出门,闻言茫然道:“并不是,顾公子为何这么问?” 顾昭心下更是茫然:“我见你似乎很爱吃汤饼。” 钟妙恍然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面食容易做得好吃,左右我也不擅庖厨,干脆有什么吃什么。” 她说得相当坦荡,毕竟师父同她说过,人既然有一项擅长,就不必样样擅长,反正她攒下的养老钱有这样多,实在不行请个厨子也没什么。 顾昭却皱了眉。 他自己向来不讲究口腹之欲,但见钟妙这么糊弄三餐,心中却恼怒起来。 整日吃些汤汤水水的能顶什么用? 顾昭面上不显,只道:“说来凑巧,我近日在研究些点心花样,每次都做了许多,但府中又只我一人。不知钟娘子是否愿为我分担一二,免得浪费粮食,实在羞愧。” 钟妙笑道:“怎么这样客气?分明是我得了便宜,只是怕叨扰了你。” 顾昭道:“哪里叨扰?我每日孤零零地用饭实在没什么乐趣。” 钟妙乐得有人照料三餐,也不推脱,从怀中掏了袋银钱给他。 “喏,饭钱。” 顾昭天然一副七窍玲珑心,没多久就摸清了钟妙的口味。 他手艺好,样样又顺着她的喜好来,没多久就将钟妙牢牢钩住,甭管她别的时候在做什么,一到饭点必然准时冒出来坐在桌边。 两人越发熟稔起来。 某一日学堂沐休,顾昭特特做了一桌丰盛好菜,到了饭点却不见钟妙来。 他问了镇上的孩童,都说今日未见到钟妙出门。顾昭虽知道钟妙武功好,却难免心中担忧,暗道一声叨扰推开了对面的大门。 这是他头一回到钟妙府上,院中杂草丛生,也不见添置了什么新物件,看着荒凉冷清极了,就像是主人随时都准备拿上行囊出门,一去再不回头 顾昭在桃树下找到了钟妙。 她拿了话本盖在脸上,已淹没在花瓣中睡熟了。 如今还是早春,哪有这样大咧咧躺下就睡的? 顾昭正想叫醒她,没走几步却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紧接着喉口一闷,叫人跪压在胸前牢牢摁在地上。 钟妙右手钳在他咽喉,左手已摸上佩剑,眼神凌冽如刀锋。 她望着顾昭的脸微微一愣,片刻后才清醒过来,很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拍打。 “对不住,对不住,”钟妙难得有些心虚,“我习惯了,你下次当心些,别在我睡熟时靠那么近。” 顾昭捂着咽喉咳嗽起来,他好半天没法开口说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钟妙放心不下,一路跟着顾昭回了顾府,见了一桌子好菜更是内疚。 她有心想看看伤情,但顾昭领口向来严丝合缝地捂着,总不好直接强行上手,磨了半天也没用,只好闷闷回去。 顾昭收拾好碗筷,这才回房内解开衣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