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温朝里望了一眼,压下声音:“今儿个也不过卯时,怎么姑娘这么早便睡下了?” “姑娘陪水哥儿玩了一下午,也是累着了。方才我伺候姑娘洗浴时,她还嚷嚷着脚酸呢。”凉夏笑笑,“又是春困的,姑娘难免贪睡些。” 冬温不太放心地往里走了几步,见姑娘缩在被里睡得憨熟,便也放下了心,一边朝外走一边道:“确实如此,我今儿个一整日都在昏昏着。” 人声渐渐地淡去。 埋在被窝里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只见江晚宁双目清澈明亮,哪里有困倦的样子。她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臂弯里夹着一件外衫,偷偷地打开了侧门。 眼下正是傍晚,夕阳跌入灰蓝的天幕。 江晚宁冒着风,走得很快、很急。 她得快些赶去四哥哥的轩子里,找回那块丢失的平安锁。她答应了姨娘明日一早到她那边用早膳,若是明儿个再不戴上平安锁,事情便不好了。 她一口气跑到了瑕玉轩,拍了拍门。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 “四哥哥,是晚宁呀。” 少女似乳莺啼叫,隔着一道破败的门扉轻轻地传来。她似乎又是怕声儿太大会引来旁人的注意,偶尔停下来歇一歇。 “四哥哥,四哥哥……” 到最后,已隐隐有了哭腔。 就在门边的一尺之距,安白脚下仿佛生了钉子,牢牢地立在地上。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郎君手里的夜莺。 它快要死了。 它被人用力捏在手里,眼睛凸起,脆嫩的喉咙已经无法再发声。唯一能够证明它还活着的证据,是偶尔抽搐一下的嫩黄色爪子。 安白没有说话,迟疑地看着面前的郎君。 他淡淡道:“去给她开门。” 安白后脊发凉,过去抽开了门栓。 “姑娘,您这么晚过来是……” 江晚宁又气又急。她本以为是开门无望了,直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何要撒谎,以至于她明儿又要撒无数个谎来骗姨娘。 还好安白及时开了门。 她匆忙地擦去眼角的泪意,不好意思地对着安白咧咧嘴,道:“我的平安锁不见了,约莫是落在了四哥哥这里,特意过来寻。” 她不好意思直接进去,问了一声:“安白,四哥哥在吗?” 安白今晚莫名地有些讷讷,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在江晚宁问了第二遍后,他才如梦初醒地让开了道。 “郎君在的,郎君在的。” 瑕玉轩逼仄狭窄,不过方丈大小。江晚宁朝里望了望,便瞧清楚了了里面的光景。她轻呼一声,提着裙摆朝男子跑去。 “四哥哥,出什么事了?” 就在江愁予的周围,散落了几根灰褐色的羽毛,沾了些许血迹。 一只夜莺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胸膛随着孱弱的呼吸上下起伏。它的眼中流露出对生的渴盼,竟在他的掌心中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江晚宁捧过莺儿,皱眉道:“四哥哥,它这是怎么了?” “我夜里出来散步捡到的,想来是夜行动物扑伤了它。”江愁予的右手背到了身后,不动声色地碾去指缝中细腻的绒毛。“本打算将它带回屋里去,恰好妹妹就来了。” 江晚宁将哆哆嗦嗦的莺儿仔细检查一番。 “它的翅膀折断了,幸好四哥哥发现得及时。”江晚宁拿出小帕子将莺儿裹住,“三哥哥院里养了不少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