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舰长却不愿意走,表示:“我陪陪小白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估摸着舰长有不便在人前的话要对白峰说,便赶紧离开。 房门关上了,屋内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舰长看着自己的老伙计苦笑,半晌才问:“你恨我吗?我劝你留下了。你应该跟你家里人走的,真的,我恨我自己。我不后悔自己留下,但我后悔把你们留下来了。你们本来不该遭这些罪。” 白峰的眼睛继续盯着电视机,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对方的话,看得极为认真。 舰长自言自语:“我来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联系上你在国外的家人。要是还有人在,你也出国吧,换个环境,说不定人还能好起来。继续呆着也没意思,看到旧人旧景,说不定还要受刺激。” 看电视的人还是一声不吭,继续认认真真地看电视上的特务。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被人称为特务。其实他没见过真的特务,他好奇特务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跟他长得很像吗?所以她们都说他是特务。 舰长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而轻松。” 这些年来他被特别保护着,并没有遭罪。但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那被揪上台批.斗,被咒骂,被殴打的人是自己。□□上的痛,其实也许比不上灵魂的1/10。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天天在狭小的院子里一刻不停地奔跑。其实他更加想去游泳,但他不敢离开家。他需要将自己浑身的力气全部耗费干净,才不至于想拿一根棍子,直接把世界砸个稀巴烂。 这样的痛苦,他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因为他已经是幸运儿了,他已经被额外关照。 如果他也算痛苦的话,那些真正遭受厄运的人又算什么呢? 舰长说到后来,泪水完全止不住。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他早就不怕丢脸,他只想嚎啕大哭,为自己,为自己的老伙计,为这个国家,为饱受灾难的人民。 他们本来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苦。 房门从外面打开了,舰长慌忙抹眼泪。他在自己的老伙计面前可以不要颜面,但在外人面前,他还得保持自己的尊严。 肩膀上扛着将星的老人沉默地看着他,朝他敬了个军礼。 舰长认出了对方,惊讶不已:“司令,你怎么来了?” 老人没吭声,只朝他点点头,然后大踏步走到了白峰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个头。 舰长吓坏了,下意识地去扶人:“司令,你别这样,你别折煞了小白。” 老人如刀削般的面庞全是沉郁,声音也低沉:“是我对不住你们,当初是我劝你们留下的。这些年,我也没做好,没保护好你们。” 舰长尴尬:“您的状况也不好,我们都有数。” 在这场运动中,老人被冲击得很厉害,同样下放农场劳动,直到前几年才因为身体不好被允许返回城里治病。 老人摇头:“一码归一码,当初我说你们留下没问题,大家都是新中国的建设者,我们会一视同仁。但事实上没做到,这就是我言而无信,我有罪,我有愧。白峰同志,你还愿意留下来继续和我们一道建设海军吗?” 被问话的人眼睛直勾勾的,完全没反应。 老人苦笑:“我不指望你原谅我,如果一个人没做到自己承诺的事还能被轻易原谅的话,那是错的。” 白峰仍然不吭声,眼睛看都不看他。 就在老人苦笑加深时,白峰突然间喊了起来:“对,电子系统就是要这么安排。” 房里其他两个人都惊讶,下意识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电视上的《敌营十八年》已经放完了,现在播放的居然是电视大学课程。 舰长与世隔绝许久,还是头回看电视课,颇为惊讶:“现在都已经这样上课了?这放的是造船吧?这是哪个国家的军舰呀?我怎么没见过?” 海军司令却变了脸色,立刻招呼守在外面的警卫员:“快,把研究所的人叫过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