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附近扎营,还布置了防空高炮。 出乎田蓝意料,滇军和这些过来修路的百姓关系并不差。双方相处的可以说是相当融洽。甚至还有皮肤晒得黝黑的滇军过来帮忙,跟着一块儿抬钢板。 因为大家的口音都非常重,田蓝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是人们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做这件事,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没有谁被强迫。 整个抢修过程维持了整整两个星期,工字型的便桥才搭起来。 临走的时候,田蓝想了又想,还是也驻扎在桥边的滇军部队分了一口袋磺胺和奎宁。他们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一旦被轰炸受伤,云南的天气又如此炎热,伤口很容易感染。虽然奎宁的抗菌效果比不上青霉素,但现在大家更相信奎宁啊。 唉,不知道延安那边有没有研究出青霉素的制作工艺。倘若可以大规模生产的话,那就占了先机呀。 田蓝还想给云南百姓留下优质的水稻种子。这里气候实在太适合种植水稻了,当初她在海南育种时,有一部分品种也在云南种植,利用本地气候实现一年三熟。 可惜条件有限,她能够掰扯药品是她特地从江南带过来的,她还能扯自己把江南的稻种也带过来了。 那这些稻种你先前放哪儿的呀?为什么大家都没看到? 大概空间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直到火车重新通行,黄挎包里也没有出现稻种。倒是被她拿出药品之后,挎包又重新装满了抗生素和止血药。 火车一路朝昆明的方向开。到了昆明的时候,田蓝其实挺想去西南联大看看的。这毕竟是传说中的地方。只可惜时间紧迫,她还得将设备赶紧押去四川五通桥。 她念念不舍地看着昆明大街,比起混乱的敌占区,这里简直可以用安定祥和4个字来形容。当然,这是在日本人的飞机,没有飞过来丢炸.弹的前提下。如果一直没有战争该多好啊,所有的人的脸上都能露出平和而宁静的笑容。 田蓝忍不住唇角微翘。 突然之间,她瞳孔微缩,定定地看着女学生。 那是什么?穿着旗袍的女学生身上背着的是什么?黄挎包,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黄挎包! 田蓝激动得整个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她难以置信地询问那位送他过来的列车员:“包,他们的挎包!” 列车员只扫了一眼,脱口而出:“哦,这是最新的时髦。学生们都流行挎这个包,连摩登女郎也带着他们上街。这是……嗐,不就是你们铁血军传出来的吗?你们的采访照片一登出来,做包的铺子都要被人踩踏了。还有人买了布自己回家做,没办法印字,就自己拿红颜料在上面写。你们也真厉害,人在江南,还能引领后方的流行。” 田蓝下意识地想要捂住眼睛。因为她想掉眼泪呀。 不管这些挎着挎包的人是否真的能够做到“为人民服务”,但他们自发来使用这个包,起码证明他们心中认同为人民服务是对的。 心头有是非,自然就能够影响人的行动。大家会顺着自己的本心,一步步往前走。 好了,她不遗憾了。就算没时间参观西南联大,这一趟昆明之行,她也毫无遗憾。她要继续往前走,下一步,四川乐山五通桥。 田蓝离开南京的时候还是正月,她抵达四川之时,已经是阳春三月。这中间的艰难坎坷,距离餐风露宿也不远了,而且一直在鬼门关边上蹦达。 机器全时全尾运到五通桥时,田蓝看着石头上印着的化工厂的名称,都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她真的把南京工厂的设备运到了四川?她都得给自己竖起大拇指狠狠地夸一句,你可真牛掰。 化工厂的老板和厂长一个人在纽约,一个人在香港,出面接待田蓝等人的是厂里的总工程师。 田蓝必须得说,她有点儿失望。身处这个时代,她千里迢迢从南京跑到四川,还出了一次国,挨了无数次轰炸,居然还要跟教科书上的人擦肩而过。 啊,想想就好郁卒。 可是化工厂的人都兴奋极了,好多人都跑过来围观机器,还有人跪在硝酸塔前面直接哭了起来。 田蓝高中虽然是理科生,但大学学的毕竟是农学,按道理来说应该不理解这群化学人的激动情绪。可是看到他们掉眼泪,她自己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记得高中课堂上老师跟他们提到了这群化学人的经历。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一直坚持奋斗不懈,在原料不足,资金紧缺的情况下,依然创造了无数个抗日时期的第一。 他们怎么能不掉眼泪,这时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啊。 总工程师想和田蓝握手,又担心唐突了,只能激动地搓着手强调:“你们拯救了我们厂,拯救了中国的化学工业!” 这话感觉好傲娇啊,但他们真的有资格这样说。因为在这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