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八姑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口中连声道:“我懂得,我懂得,土匪还有探子呢。” 田蓝微微笑:“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们又打鬼子,又打土匪,又打汉奸,恨死我们的人多的很,我们必须得小心。你是咱们游击队的人,所以你能上山。但是英子是普通群众,我们还是要有一定的保密意识。这样吧,你把人接到村边的山上照应,我定期过去给她打针。” 她满脸严肃地强调,“这事别跟任何人提,要保密,知道不?” 陶八姑点头如捣蒜,连声表示:“我晓得的,我绝对不败坏了我们游击队的名声。” 田蓝哭笑不得:“不是这个原因,我们都是平等的。所有受侮辱受压迫的人都应该站起来奋力反抗,彼此间也当互相帮助。就是这个咱们现在形势很复杂,尽量不要宣扬。” 现在山上的女兵还倾向于相信是蜂蜜帮助了伤口愈合,而以王志友为代表的男兵们则默认是女先生们出手,拿出了珍藏的药物。 后者因为要提防川军问她们讨药,他们又怕女先生是菩萨心肠,谁都舍不得拒绝,所以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不叫第三个人知道。 但要是有人患了梅毒上山被治好了,那这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田蓝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陶八姑虽然没搞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但她还是坚定地执行任务:“我不说,我跟周老师也不说。” 田蓝这才放下心来:“好,事情宜早不宜迟,那你就尽快把人带过来吧。咱争取在年前把人的情况给控制下来。” 说这话多心虚呀,她压根就不会给人治病。她今晚还要潜入空间,去观摩学习药物的肌肉注射。 她就说好不赖赖的,空间里医院的阶梯教室会突然间开放,还播放各种医学实际操作的录像带,合着搞了半天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妈呀,开什么玩笑?她没在60年代当赤脚医生,逼着她到1937年开始自学成才了。拜托,空间同志你靠谱点儿,这种行为叫做草菅人命。 田蓝脸上笑嘻嘻,心中mmp,我谢谢你哦,谢谢你不讲武德,逼迫人当全才。 晚上闭眼躺在床上时,田蓝的内心是崩溃的。 清早睁开眼睛爬起床时,田蓝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终于明白为何爹妈都当医生的她当年高考填报志愿却坚决选择农学,不是因为她姓田名蓝,意味着她应当在蓝天下种田,而是因为她深深地恐惧针头。 她害怕打针,作为被动方,她害怕。作为主动方,她更恐惧。 打肌肉注射液就算了,选准位置,眼睛一闭扎进去推药。可这皮试要怎么做?还要打一圈,这不是在存心为难人吗? 打早饭时,陈立恒看她蔫不拉叽的模样,有些奇怪:“怎么啦?何大勇情况挺好的,我看过不了几天他的伤口就能长上了。” 田蓝摇头,压低声音跟他说了英子的事,最后抒发绝望的心声:“我不会打针,我真没给人打过针,我都要疯了。可我又不能放着不管,她太惨太可怜了。现在我不帮她的话,根本就没人能帮她。” 陈立恒听了英子的遭遇,咬牙切齿;再看田蓝愁眉苦脸的样子,顿时乐了:“哎呦,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打针吗?小菜一碟。” 田蓝恍然大悟,对啊,眼前这个人不是会打针吗?那他去打不就行了。别说年轻媳妇要避嫌,医者父母心,不在乎男女。 陈立恒却断然拒绝,还一本正经地教育田蓝:“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问题。不会就学呗,活到老学到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谁都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然总有弹尽粮绝的那一天。你看我们都跟你学种田,你怎么就不能学医呢?咱们根据地发展也需要大量的卫生兵。你现在能拿到药,你要是会用这些药,是不是事半功倍?你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上场打仗固然英勇,但整场战争的胜利需要无数的后勤保障人员。”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