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超级无语。 顺民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即便你要做猫做狗讨好主人,还有畜生酷爱虐猫虐狗呢。 游击队员发现的已经太迟了。先前从山下到山上,大家光转移人就花了半夜的功夫。 现在等到众人再匆匆赶到山下,天都亮了,日本鬼子撤了,房子也烧了。他们站在山头,还能看见袅袅的烟。日本鬼子多半不会在村里过夜,那这火是烧了整整一夜啊。 跟着要下山看动静的年老女人拍着大腿哭:“我的屋子哎,我的鸡!我新盖的房子,我要讨儿媳妇的哎。” 鸡鸭是没了,地上还能看见鸡毛和碎掉的泥土以及枯荷叶。怪会享受的,这是给自己安排上的叫花鸡。 失了鸡鸭的主妇们跟着一块儿悲伤,她们还指望着鸡蛋鸭蛋换一家人吃的盐。 也有幸免于难的人家庆幸不已,幸亏自家养的禽畜都躲在山上没被找到。 还有小孩子高兴地跟父母邀功:“妈,杀了给我吃鸡肉好吧,不然就白便宜土匪啦!” 他一开口,其他小孩跟着抱怨自己父母:“妈,你咋不杀鸡给我吃呢?这下鸡也没了。” 他们的妈正一肚子火呢,闻声立刻转身捞起小崽子们就开始揍:“吃不死你,吃死你算了!” 女先生们听着自己学生鬼哭狼嚎的声音,俱都皱起了眉毛。 龚丽娜突然间喃喃自语:“这算不算是一种父权的延伸?当妈的也能殴打甚至卖掉自己的小孩。” 她就在街上看过当妈的把孩子卖给杂耍的人。 妈妈受着几重压迫,可她们照样可以支配自己的小孩。 这就是受欺辱受压迫的人转而去欺负更弱小的人,就跟鲁迅先生写的阿q一样,他照样会调戏小尼姑。 封建王朝一再强调孝道,也未必真正是孝吧。父母之命,莫敢不从,就是从大义上确保男男女女,但凡是大人都有可以压迫的对象。 这样,她们对社会的不满就有发泄的地方了。女人不造反,家庭就能维系下去。家庭是国家的基本组成单位,家庭平静,皇帝老儿的龙椅自然就坐的安稳。 周老师没有评论她的思考,做老师的人只招呼自己的学生:“我们赶紧帮忙找族长吧。” 从他们进村起,大家就扯着嗓子喊,到现在也没听到族长的应答声。 龚丽娜不以为意:“族长都这么大年纪了。抓壮丁轮不到他,日本鬼子也不会对他怎样。最惨不过绑了他,让村里凑钱把他赎回来。” 要她说,这老头真是个老顽固,好话说尽他不听,非要守着什么祠堂。也不瞧瞧这村穷成什么样子了,哪来的钱去赎他? 她没好气地转过头问自己的同伴:“你们还剩多少钱?大家凑一凑吧。不给钱的话,那帮强盗会撕票的。” 其他女学生也跟着皱眉毛。族长一把年纪,头发都雪白了,怎么还净给人添乱?算了,看到了总不好不管。那就凑凑吧,大不了大家过紧巴日子,反正人在山上,想花钱想花钱享受都没路子。 田蓝倒是希望拄着拐杖的族长还有机会给大家添麻烦。 然而,这也是痴心妄想。 因为大家已经找到族长了。 族长儿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爹……” 他爹人在祠堂前面,趴在地上,脑袋埋在土里,身体已经僵硬。他身上的棉衣湿了,散发着一股屎尿的臭味。 田蓝轻声念了一句:“这是倒栽葱。” 何为倒栽葱?普通的杀戮早就不能满足日本鬼子变态的心理猎奇需求。什么活埋、刺刀挑死、机枪扫射太稀疏平常了,以至于他们都已经索然无味,开始挖空心思寻找更大的刺激。 他们让中国人自己挖一个坑,把脑袋塞进去,然后几个鬼子一块儿摁住他往坑里填土,于是他的头埋进坑里,四肢还留在坑外。日本鬼子跳上去,将土踩实,就在旁边欣赏那受害者四肢挥舞不停挣扎大小便失禁直至断气的惨状。 这个人类杀戮史上的发明创造,名曰倒栽葱。 闻声赶来的村民瘫坐在地上,好些人都嚎啕哭出了声。还有妇女吓得“嗷”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族长家的孙子这会儿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见状就喃喃道:“咋不一样呢?龙椅上坐谁都一样啊。” 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