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蓬子吃盐的效果很显著。那个时候海蓬子就是一种野草,被用作饲料,而且牛羊还不能多吃。她在这个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研究,提升了海蓬子的品质,把它变成了现在大家饭桌上常见的蔬菜。而且海蓬子的种子产量也提高了,可以榨油。” 记者一边听一边点头,补充了一句:“所以说她做的事情是人无我有。像研究吃盐植物,用以改良盐碱地,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赵丹萍笑着点头:“还真有些这个意思。她在这方面继续深入研究,也和她最早在宁甘农场改良盐碱地和经历有关。高台鱼塘咸水冰适用的是冬天寒冷而且咸水资源丰富的地区。像在海南,就没办法用这招,我们的基地冬天根本就不结冰。像在极度干旱的退化草场以及半沙漠地区,也没办法做这事,因为不管淡水咸水,都没有那么多水。既然不能利用水做文章,不能依靠谁洗干净地里的盐,那怎么把盐提取出来?就是靠植物。” 记着认真道:“这是条没人走过的路。” 赵丹萍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也未必,国外当时已经有人在研究吃盐植物了。像美国,阿根廷,澳大利亚都有利用狗牙棒、高冰草、四翅滨藜这些来改良盐碱地改善退化草场的经验。田蓝的英文水平很高,她可以不借助字典,自如地翻译外国文献。我们自己之前也有利用相关植物的例子。她非常善于学习,总是能够从大量的文献里找出最有研究价值的部分。不过系统具体有目标有针对性,并且将盐生植物形成了一个产业链,还是田蓝开始的。像大规模推广四翅滨藜,完美地解决了奶牛的饲料问题,还极大地改善了土壤盐碱化。以及大规模筛选吃盐植物,为各地选择最合适的植物种类,都是她当时做的工作。” 记者感叹不已:“那很不容易呀,每一种植物都要做无数次试验,不仅要能生存下去,还得有效降低土壤盐分,长出来的植物还必须是有用的能够为农民为牧民增加经济效应。现在回过头看做到了这些,是不是近乎于梦幻般的经历?” 赵丹萍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模样:“说到我们年轻时候的经历,现在的人有很多误解,一部分人觉得那是黄金时期,所有人都很纯粹地集中做一件事。另一部分人则认为那是一个极为灰暗,完全没办法做事的时代。我觉得双方的观点都有失偏颇。” 记者笑着问:“那您认为这是一个怎样的实际?” “疯狂又单纯吧。” 赵丹萍调整了下坐姿。因为长期劳累,她有严重的椎间盘突出,即便是久坐都不能。 能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儿了,她才继续说下去。 “疯狂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经常被称之为打了鸡血,热血上头,脑子不清醒。这话也不算是诋毁,因为当时整个环境确实挺混乱的。这么说吧,我们在南崖基地,最危险的不是毒蛇也不是蝎子和蜈蚣,甚至不是山洪,虽然这些带走过我们同伴的命。但在那个时代,还有更多的人丧身于武.斗。”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很多人会认为你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掺和这些事情,那麻烦不会找上门。事实上并非如此,派系斗争最严重的时候,我们是看到机关.枪找上门的,对,就是枪。你必须得站队,你必须得选择一方,当真会直接绑了你过去。不要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子。有的人死的时候都稀里糊涂的,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死。跟他们比起来,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是候鸟。” 记者追问:“您的意思是?” “候鸟嘛,育种人就是候鸟,南繁北育,是我们的生活常态。在海南,当地的武装造反.派,那时候基本上都有武装,砸开兵器库抢夺武器是很常见的事情,什么动机关.枪动大.炮已经不算什么了,我知道的最厉害的地方连军舰都用了,经常会火拼。但是他们认为我们这些育种人不是海南人,是过来出差的。所以在解释清楚我们的身份之后,不管哪个派系都不再过来试图拉拢我们加入了。不要小看这一点,这让我们整个队伍都轻松下来了,海南的育种基地就成了我们的世外桃源。比方说田蓝他们,虽然是三江农场的人,但长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