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铆足劲干出一番成绩来,在建设新中国的蓝图中留下自己的脚印。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喊口号,有的说要扎根戈壁滩,做最挺拔的白杨。有的说愿为雄鹰,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翱翔。有的说要像刑燕子、董加耕一样,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扎根。 田蓝知道今后半个多世纪的历史,明白眼前的青少年的壮志豪情免不了天真。可倘若连青年都不敢想不敢干,那未来岂不是看不到希望。 她也被热情鼓舞了,脱口而出:“我愿祖国处处是粮仓,我愿荒漠消失,戈壁不在,土地肥沃,人人安居乐业,再也不会吃不饱吃不好。” 新军垦战士们哄笑起来,有人冲她喊:“那你先把这些肥料给用了吧。” 大家集体捏鼻子,感觉要是这样被熏死在半路上实在太冤枉了。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叫马桶给晕死了,别鸿毛了,连鸡毛都算不上。 不行他们必须得改善环境,转移注意力。于是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全都扯着嗓子唱歌。 从“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一条大河波浪宽”,从《打靶归来》到《红梅赞》;如是从9月15号唱到9月23号,在车子的开开停停和车厢的晃晃荡荡中,田蓝学会了眼下几乎所有的流行歌曲,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时代的文艺洗礼。 在欢歌笑语中,大家忘了马桶的可怕气味,忽略了越来越干燥的空气,只对着广袤的戈壁滩瞪大了双眼。 天啦,这就是传说中大漠孤烟直的大漠吧。 羊羊羊,黄土地里好多羊,像是满地等待采摘的棉花,又仿佛天上的云朵。 有人化用了诗句:“远远的羊群动了,好像漂着无数的白云。天上的白云现了,好像是走着无数的羊群。” 结果他的同伴认真地看了眼天与地,煞有介事地强调:“天上没有白云,只有彩霞。羊群也不白,挺黄。” 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带队的军政干部哭笑不得:“嫌黄啊,那你以后可别吃。我们宁甘农场的滩羊,天下闻名。” 那人瞬间放弃原则,一叠声地喊:“不不不,我要吃烤全羊。” 大家笑得更加厉害了,田蓝索性捂住了肚子,哎呦呦,吃不消了。 有知青好奇地指着窗外屹立在高坡上的大土包,问领队:“这是什么呀?” “烽火台。”军政干部语气骄傲,“这可是西夏时留下的。我们宁甘是军事要塞,很重要的。” 知青们立刻激动,全都追着领队问他们会参加哪些训练,能不能打.枪啊,可不可以放炮? 领队笑嘻嘻:“都有都有,你们可得拿起枪就能打仗的。” 咳咳,田蓝早就对军营生活激动过了,现在听到“西夏”两个字,她瞬间想到了西夏一品堂。嗯,武侠小说没白看。 她盯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烽火台,被晚霞映红的身躯的群峰又映入她的眼帘。 巍峨的山脉脚下,长长的水渠里翻滚着金黄色的波浪,远道而来的黄河水不知道是黄沙夹杂其间显得黄,还是被阳光晒成了碎金,闪闪发亮。 高高的渠坝两边,枝繁叶茂的七里香像忠诚的卫士,安静地迎接农场新人的到来。 时间已经进入秋天,七里香的果子挂满了树梢,那一颗颗红彤彤的枣果分外诱人,所有人瞧了都忍不住咽口水,因为他们当中就是没唱哑嗓子的人,现在对着广袤而神奇的戈壁滩也喊哑了嗓子啊,个个都喉咙冒烟呢。 好在农场的老职工们已经早早列队欢迎新人的加入,他们手里举着碗,招呼知青们:“喝吧,喝了宁甘的水就是咱们宁甘人。” 好些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而备受歧视的知青瞬间就红了眼眶。 田蓝的眼睛也红了,不过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她被风沙迷了眼睛。但这样也好,否则她怎么也没办法喝下带着黄泥沙的大碗茶。 喝完茶水,放下行李,就是大会餐。整个农场各个连队都倾其所有,将原本养了准备等过年的半大肥猪都宰了,直接炖了大锅的红烧肉,跟大盆的白馒头摆在一起,各个连队的人围成团,就着篝火大块吃肉大口吃馒头。 嘿,大约是因为农场吃的都是新粮,所以这里的白面馒头尤其香。就着红烧肉,连田蓝这样偏爱米饭胜过于面食的人都痛痛快快地干掉了三个大馒头。 她吃得心满意足,晚上在农场给他们安排的临时宿舍打地铺时,她滚到人家床底下没能进入空间补充大餐,失望都只是一瞬的。 挺好,有白面馒头和红烧肉吃呢,纯天然无污染,不比任何地方差。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