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思只觉得自己疯了。 回到上海那日,正下着倾盆大雨。 她忘了宋秉渊曾经说的“不要回上海”,更忘了还在等着她去法国的陈教授。 从码头下船,墨景思并未带伞,来往乘客在大雨中狂奔赶路,偏偏她一步又一步走的结实,伸手拦住等待许久的黄包车。 “小姐,去哪?” 黄包车夫见她衣着不菲,说话语气夹含奉承询问,笑眯眯的,狗腿极了。 墨景思按下咚咚直跳的胸口,不安之觉越来越重,张口道:“去宋家。” 上海滩只有一个宋家,不用细说,车夫也知道该去何处,可是这人迟钝片刻,转而向四处瞧去,压低声音道:“小姐,我冒昧问一句,您去宋家做什么?听说宋家这几日可不太平!” 在听到“不太平”叁个字时,本就隐隐动弹的眼皮突跳,墨景思蜜唇绷直,没有说话。 “听说宋家大少爷不是宋老爷亲生的,这事现如今传的沸沸扬扬,都成了整个上海滩的笑柄,我看小姐气度不凡,还是离这家人远一点的好。” 隆隆雷声与雨滴的啪嗒声鼓掌掺杂,车夫的话逐渐变得恍惚飘远,墨景思拳头收紧,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宋秉渊…… 不是宋老爷的孩子? 果然…… 果然! 果然出事了。 黄包车顶着大雨动了起来,从来都是平静如水的心绪杂乱一片,如同万千根丝线交缠拉扯,剪不断,理还乱。 怎么会这样…… 胸口闷胀无比,她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喘息都困难。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车夫一声“到了”,墨景思猛然回神。 也不知道从包里掏了多少银元,随意放到座上,迈着大步向那富丽堂皇的大门疾走。 地上水花被溅起大片,裙角早就湿漉漉的耷拉,甚至还沾了些污泥。 从令人窒息的门口进去,守门的小厮呆愣许久,才张嘴瞪眼道:“叁小姐?” 墨景思直接略过,大步的身影中掺着些许慌乱,这样周全的人险些被地上的石子绊倒。 越往里走,她就越发急躁。 漫天雨帘之下,一个宽广坚挺的背影跪于水潭,含杂略微颤意。 身上衣衫早已湿透,雨水再没法渗入,透过表皮一点点落上地面。 心意相通的人或许能够互相感知,墨景思的躯体止不住发颤,一颗心脏被冰凉窒息的液体包裹,难受的炸开。 她大步上前,一眼便看到正站在亭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