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龙没走多远,就听见程玉在身后急急叫道:“少爷少爷,您果然在这儿。”程元龙心中一动,警惕地四下看看,见街上行人稀少,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方才放了心。压低声音问道:“如何了?” 程玉跳下马来,跑到程元龙跟前悄声说道:“小的们在府衙附近盯了半夜,又托人问了几个当值的。他们说那两个叫花子拉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他们死时没改口吗?”这才是程元龙最关心的。 程玉道:“没,当值的看守说,他们一口咬死了那姓何的。而且并画了押,应该错不了。” “太好了。”程元龙冷笑,这何胖子是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林大人的尸体,仟作没验出什么来,只说在身上寻着一些外伤。” 程元龙沉吟一会儿,又低声吩咐:“你再找几个机密的人到宝珠寺周围查看一下。” 程玉正要答应,程元龙忽又改口:“不,先别去。我估摸,去那里查看的应该不上咱们一家,你派人悄悄盯上,别打草惊蛇,回来禀报我。” 程玉领命飞驰而去。 程元龙继续朝林家行去。待到了林府,却发现门口立着两个身着皂衣,腰跨大刀的衙役。他不禁一怔,忙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衙役忙陪笑着说道:“公子不必担心,这是府衙的刘师爷正在问林小姐话。” 程元龙急匆匆地往里冲,走到门口,不禁又把脚步放慢了,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林府连出祸事,下人们逃的逃,死的死,门厅异常冷清。程元龙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他进了葳蕤院,就见花厅中,林家女眷站了济济一堂,一个个披麻戴孝,双眼红肿。让人一看,颇为可怜。 青桐身着一身素衣素裙,正微垂着头站在刘师爷面前。刘师爷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门子。刘师爷听到脚步声朝程元龙略一颔首,程元龙摆摆手:“我只是路过看看,不妨碍你们的公事。” 刘师爷一面观察着青桐的神色,一面问道:“……你说当时,土匪要截你,是你父亲拦住了,让你先走?” 青桐点头,一脸哀伤道:“是啊,直到那一刻我才知晓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往日对我颇为严厉,我以为他不喜欢我,直到了关键时刻,才知他这份慈父心。” 程元龙却在一旁淡淡接道:“林大人一向最爱脸面,你若真要土匪截去,林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刘师爷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继续询问:“仵作在察看尸身时,发现令尊脸上头部有几处叉伤,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青桐故意停顿一会儿,想了想道:“是不是粪叉叉的,因为我们去时在路上遇到三个挑粪的农人,隐隐听说他们忘了拿粪叉。当时我父亲的书童和车夫都在,他们也有可能拿粪叉捞人也不一定。” 刘师爷点点头,双目一闪,冷不丁地问道:“听闻林小姐从小力气奇大,对付几个壮汉不成问题,是这样吗?” 青桐老实回答:“按理说是这样,但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多少人——那日的匪人功夫奇高,而且人数众多。对方明显意在劫色,父亲大概想着我们损失财物事小,失去名节事大,所以才不顾一切严令我快快逃走,不准恋战。” …… 刘师爷问一句,青桐答一句。前因后果,一切听上去那是那么合情合理。 接着刘师爷又询问两个丫头,两人回答亦差不了多少。 刘师爷在林府逗留了一个时辰,问完话后便带着几个衙役前往出事现场。宝珠寺周围除了些剩下的骨头和一些破布片外,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他们再到林世荣出事的粪坑边,却意外遇到了早起挑粪的农人。那人一见官差,吓得口不能言。刘师爷安抚了一阵才断断续续说出话来。他一问,那人果然说粪叉是他落下的。再问他可曾见过那林家父女二人。那农人竟还记得:“……那官老爷瞧着很厉害还喝斥俺们,那家小姐倒是个和气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当日上午,林安源亲自写了书信上呈李大人,说此事事关姐姐的名声,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若要审问过堂,他自请代姐上堂,并且恳求私下审问。 很快,仵作再次传来消息说,由于他们何景贤和黄启功的尸身的五脏六腑都已被狼掏空,他们根本也勘验不出什么来。倒是查出后庭部分严重挫伤。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宝珠寺事件在次日便不胫而走,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有那与何家有仇的,和被何景贤戕害过的人家纷纷拍手称快。很快就有人说,何景贤和黄启功二人皆有龙阳之好,所以平日里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那日定是去宝珠寺幽会,结果被人撞个正着。 案子还没办,何家的名声又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