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阔不喜欢严朗的感慨,他皱眉:你不需要懂,这些东西很简单,乌龟都能对着图纸造出来。 严朗纳闷地看向祁阔,祁阔似乎在骂他不如王八。 其他人去提取重水和浓缩铀。祁阔说,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严朗并不饿,他问:我想去外城看看。 你不能去外城。祁阔第二次拒绝了他,外城十分危险,你是锚点一号,即使所有人都死了,只要你活着,就有翻盘的希望。 严朗沉默片刻,抬起手捏捏鼻梁:走吧,去吃饭。 去食堂的路上,严朗一直低头思索【锚点】这个词背后代表的意义,他为什么会成为锚点?全球十亿人,偏偏他是最关键的那一个人,这是怎样的运气。一切的答案,都在他失去的记忆里,而那份记忆,同样残破斑驳。 除去拯救世界,他的父母、爱人、亲朋好友都在哪里? 严朗像一艘丢失指南针的航船,行驶于漫天阴云下,平静的海面随时有巨大的海怪将他打翻,他仍不知道往哪前进。 祁阔的视线落在严朗下意识旋转的戒指,停驻两秒,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右手轻轻搭在严朗肩上,似在安抚。 严朗偏头时余光瞄见祁阔右手无名指上的浅色环状皮肤,问:祁哥有爱人吗? 有过。祁阔说,他一年前病逝。 哦。严朗举起右手,请问我的资料里有婚姻记录吗? 没有。祁阔说。 怎么会呢严朗小声呢喃,也许是一场无果的暗恋,既然自己没有过去的记忆,不如把戒指摘下来开启人生的新篇章。严朗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摘下戒指,祁阔眼神微动,说:明天进模拟舱不允许携带金属物品,你把戒指给我,我帮你保管。 送给你吧。严朗将戒指塞给祁阔,它看起来不太贵的样子。 是不太贵,是祁阔赚的第一笔科研收入买的一对铂金戒指,没有闪耀的钻石,非常朴素,但那时的严朗如视珍宝。 祁阔接住戒指放进口袋,垂眼遮掩复杂的情绪。 食堂位于走廊正前方,严朗偏头偷偷看祁阔,冷淡的研究员先生看起来兴致不高,可能是他冒然提到祁阔过逝的爱人。严朗学祁阔安抚他的动作,将右手搭在天才研究员肩膀上,用力拍一拍。 祁阔疑惑地看他,严朗一时词穷,憋出两个字:节哀。 祁阔:?节什么哀哦对,五分钟前他编瞎话骗严朗自己的爱人一年前病逝,祁阔顺势塌下肩膀,情绪愈发低落,整个人蒙在阴沉的忧郁中,浅棕的眼珠染上一层灰暗。 严朗不知所措,他捏捏研究员的肩膀,捶捶腰背,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祁阔顺杆儿爬一头扎进严朗怀里。研究员的无框眼镜有点硌人,严朗大度的不计较,他热腾腾的怀抱仿若狼犬挺拔的胸膛,扬起的下巴蹭过祁阔的脸庞,表情严肃的抱住天才研究员,他说:我是不是抱住了宇宙? 祁阔纳闷地动动脑袋,严朗闷闷地笑:我在食堂听见有人叫你宇宙之子。他特意停下吃饭的动作多听了一会儿祁阔的科研成就,顶级期刊影响因子之类的,他听不明白,但觉得很厉害。 祁阔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 严朗听到别人夸祁阔,忍不住弯弯眼睛,仿若听到夸自己一样高兴。 这是他认识祁阔的第二天,像是已经认识了无数年,或许是失忆后的雏鸟情节,严朗试图给自己不正常的依赖找个正常的理由。 严朗脑袋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反驳可祁阔就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啊,这跟严朗对祁阔飙升至爆棚的好感度没关系。 然而严朗忘记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杨宜。 往常同事笑称祁阔为宇宙之子时祁阔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个称呼从严朗嘴里冒出来就羞耻得上头。高冷的研究员在狼犬漫长的反射弧接收到性骚扰信号之前整理好表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自己薅出严朗的怀抱,故作镇定地推一下镜框,说:我们快点走,食堂要打烊了。 两人踏进食堂的时间较晚,广阔的大厅里稀稀拉拉几个人零星而坐,窗口剩下的炒菜有一些空盘。严朗要走最后一勺鱼香肉丝和一盘土豆丝,一碗米饭,他弯腰问打饭的阿姨:请问这个米饭,是从哪里来的? 六十三层运来的。阿姨说,那里是水稻种植基地。 谢谢。严朗端着餐盘落座于祁阔对面,他觉得既震撼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资源集中的政府调配效率离奇的高,一年内做到地上物资全线转移地下在他的国家是一件发生过无数次的奇迹。 在想什么?祁阔问。 我时不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