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想:这对大宋天子而言,可是巨大的诱惑。 “很快,我们就见到了辽主的面。” “辽主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入觐的时候,辽主躺在病榻上,气色非常之差,以京的见识,此人应是苟延残喘,时日无多了。” “那魏王耶律乙辛也不避忌,让我们上前拜见辽主。吕正使便与我一起上前。当时我们商量好的,吕正使应付耶律乙辛和那些礼官,我负责观察辽主的情况。” “于是,我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辽主身上。” “我留意到他病得虽重,双眼却是睁大的,直勾勾地望着辽主金帐的帐顶,口中不断地叫着:‘观音、观音……’” “远之,你也应知辽主缠绵病榻之际,心里惦记的究竟是哪位吧!” 明远无言,心里涌起“红颜薄命”的叹息。 辽主耶律洪基思念的,竟然是太子耶律浚的生母,他的结发妻子萧观音? 但是他心念一动,觉得这事透着有点不正常。 首先,耶律洪基既然病重,还照样召四方使臣去上京觐见,这事本来就透着有点奇怪,不仅如此,耶律乙辛竟然还让人到辽主卧榻旁探视,甚至让人听清辽主口中的“胡言乱语”? 这会是在故意摆姿态给耶律浚看的吗? 想到这里,明远当即反驳:“元长,你是说,如今辽国是魏王掌权,但魏王却把你领至辽主榻前,让你们看到辽主对辽国太子的思念,甚至还许以归还燕云十六州……太子是魏王的心腹大患,他却还要你们将太子送归辽国……这事,不对头啊!” “这也是他的机会!” 蔡京斩钉截铁地说。 “如今辽主没有亲生儿子在身边,耶律浚只要一天不回辽国,就还是辽国合法的太子。耶律乙辛就算想要另立傀儡,旁人也无法信服。”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耶律浚赚回大辽,将他牢牢地控制在手里,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或者至少要将耶律浚干掉才能另立新君,否则耶律乙辛难以服众,他的魏王也坐不安稳。” 明远听到这里,不得不在心中暗赞蔡京见识老辣。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元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明知辽国皇后是无罪被诬,辽国太子是被迫逃亡,你还要将辽国太子送回辽国?” “再说了,归还燕云?耶律乙辛那样的人,会守信义吗?他又不是国君,他答应下来的条件,可能实现吗?” 明远觉得蔡京如果真的相信了耶律乙辛的那番话,才是脑子秀逗了。 谁知蔡京冷冷地开口道:“这既是耶律浚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 “说是耶律浚的机会,我们将耶律浚送回大辽,或许他有机会拿回属于他自己的皇位。如此一来,我大宋便可向大辽市恩,将来无论是拿回燕云还是削减岁币,耶律浚迫于压力,至少会答应一样。” 明远:……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市恩”二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如果耶律浚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最终输给了耶律乙辛,那么我们也掌握了耶律乙辛篡权的铁证。就算他撕毁承诺,不肯将燕云归还我国,我大宋也可以以此为由,挑动辽国内乱,并且出兵河北,光复燕云!” 蔡京说到兴奋处,眉飞色舞,声音激动,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燕云十六州重新回到大宋版图的那一日。 “所以,你其实是在向辽国的两股力量,两边下注。” 明远总结道——他一想到蔡京竟然将赌注下在耶律浚和耶律乙辛这敌对的两边,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