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胜追击。但战场上的事,十有八九可以算计,却没有任何人有十成的把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血液里沸腾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 一个脚快的军探跑了回来,跪倒在我的战车下,大声道:“吴王,楚军如相国所料,约摸有八百人。召西城门未破,守军却已经死伤惨重,城门现在是靠四十个老兵勉强维持。” “领军的是谁?” “不知,但王旗不在,应当是大臣伯峦。” “公子玄呢?” “不见公子玄。倒是……” “倒是什么?” “楚军别营中有几顶轻帐,与别的不同,看样子不像是行军之人的住处。” 我皱了皱眉:“怎么说?” “小的听守城门的守军说,那轻帐上似乎挂着越国的王旗。” “看清楚了,可是越国的王旗?” “是。那些守军说,夜里还能听见那帐里传来女人的声响。今早那些女人本来要等天亮逃走的,这下全困在营里。” “相国去了多久了?”我侧身问晨风。 “快半个时辰了。”他见我神色慌张,安慰道,“公子不要担心,相国说过,半个时辰之内定能破军,公子只需要那时候冲锋陷阵便可。” 相国带的军队虽然精锐,但因召西地形限制,战线蜿蜒,这些兵力只堪堪叁列有余,半个时辰怕是已经破了。 晨风见我思索良久,知道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低声把军探唤了出去。他知道我心忧之时容易手脚冰冷,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此时还是暖和些好。公子别担忧。” “我的疑虑不只是伍相的战况,”我轻声说,“那顶帐篷也很可疑。” 轻帐里挂着王旗,还住着女人。哪个越国人会带着女人来到召西城外?除了昨夜那个范蠡口中说的越王新婚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勾践从小长在楚国,深知把女人藏在楚军大营中是最安全的,不出意料的话,此时他指不定就躲在轻帐里,伺机逃跑。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默念着长卿先生的话,暗下决心。 “不用等了。”我扬起手中的佩剑,高声叫道:“上马!列阵!生擒勾践!” 晨风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跟着我的白驹跑了起来。扬尘之中,马蹄起落就像礼乐。我的耳边似乎又想起宫人的声音,夫差,你的父亲是谁杀死的?那声音越来越大,在马蹄声中仿佛振聋发聩一般,渐渐地模糊了我的理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