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派了。倒是云绮姑娘天资不凡,若再嫁入修仙世家,定然能续凌霄宗千年气运。” “……这些门派从上古代代相传至今,哪个没有数十万年的底蕴,怎可能轻易消亡?你瞧左家这一回,四年光景换了叁位家主,不还是撑过来了么。” “……啧啧啧,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都道左夫人死状奇惨,妙音门原不肯善罢甘休,也不知近来怎么又没动静了。我猜,恐怕是顾及左小公子年幼。” 听到这里,我不觉停下了脚步。 提及那位小公子,众人的兴致更加高昂,都猜测起了他幸存下来的缘故。没人能想明白,行凶者虐杀成性,怎么偏偏放过了一个叁岁孩童? “依我看,此举实在愚蠢。”一番七嘴八舌后,某人如是总结道:“这样的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待左小公子成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会揪出那人。” 噗呲一声,我不由掩唇笑出了声。茶棚里的人听见笑声,都满脸困惑地朝我看来。我赶忙拢了拢帷帽,径直走开了。 离山门还有段路,我慢悠悠地走,边走边想。 连我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偏偏留了那小崽子一命。毕竟我原本是打定主意送他们一家人去地府团聚的。 杀了乔伊水后,我尤不解恨,攥着匕首一抬头,正对上了他惊恐万分的眼神。 男孩年岁太小、太稚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乎被吓傻了。他母亲的血溅了他满身,我知道,只要一刀,就能轻松了结他的性命。 他会成为我手下杀得最轻易的亡魂。 那时我可能已经疯了,看他从愣怔中醒悟过来,瘪着嘴要哭,竟还扯出了一抹笑柔声哄他。 “别怕,你别怕,不会很疼的。” 不哄则已,一哄他果然更害怕了。有我挡着,他不敢往门外跑,只能手忙脚乱地往床榻里缩。我揪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出来。 锋锐的刀尖闪着冷光,折在他的眼瞳中,似沉沉夜色下的湖光。 我一下就愣住了。 左昭恒的眼瞳是浅褐色,而妙音门则是一脉相传的紫灰色。为何这孩子却生了一双墨瞳? 若非清楚内情,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是左耀卿的儿子了。 手中似泄了劲般颤动,我叹了口气,颓然放下匕首,不愿再看这孩子的眼睛。我花颜自诩所为向来无愧于心,走到今日这一步,我不后悔。唯有左耀卿,我终究对不住他。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便不再留恋。依稀记得左耀卿提过这孩子的名字,我想了想,轻轻道:“成简,好好长大吧。” 这话还真虚伪。等他长大,明白了这些腌臢之事,恐怕恨都恨死我了。 不过,恨就恨吧,总归也报复不到我头上了。且让左耀卿去烦神。 万万没想到,转身的一瞬间,方才一直抖着身子忍哭的男孩突然嚎啕起来。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只听他含糊呢喃道:“叔、叔母……” 我确信,他从未见过我。可他却望着我,又口齿清晰地喊了一遍。 “……叔母。” 我终于听不下去了,当即一掌拍昏了他,落荒而逃。 善人不肯留名是德行,而我这个恶人不敢留名是源于仅剩的一点儿羞耻心。冤有头债有主,恨一个虚无的影子,总比恨他所谓的叔母要好得多。 * 万仙山下,我拿出妖族的名帖,扮作远来道贺之人请求拜见新夫人云绮。 隆恩这个长老的名头着实好用,云绮的侍女见我奉着锦盒,没有多问,便领我进了山门。 四处张灯结彩,红得刺目。路上,我和侍女有一搭没一搭扯起闲话来:“你家小姐大喜,左家家主定然十分看重她。” “那是自然。”侍女有些骄傲道:“我家小姐同家主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姻缘天定。这些布置都是家主亲口吩咐下来的,小姐说要从简,家主怎么也不依。” “啊,如此说来真是一对璧人。”我酸溜溜道:“只是听闻家主仍在闭关,这可不是小事。婚礼办在此时倒有些匆忙……” 侍女不以为意道:“家主说他今日定会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