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破庙门口停下,前头的司机先下来,正要去后边开车门,林宗祥早推门跳了下来,眼角眉梢都染着喜色,径直往破庙中去。 庙里几人早已醒了过来,正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了饼来吃,都是前天赶着烙出来的,放了两天,冷硬的硌牙。 林宗祥人还未到,就已经嚷嚷开了,“快收拾东西,你们师伯的车子在外面等着了,咱们快些进城,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毛细鬼当先跳起来,将手中干硬的饼子一丢就往出跑,跑出没两步又折返回来,拽着贺昀天的胳膊将他往背上一扛,扭头又跑。 得意楼的司机是见过世面的,见几人从破庙出来,目不斜视的开了车门,将手虚虚扶在车顶上,将人都送了进去,这才折回驾驶室内。 车子最后停在了得意楼后门所在胡同里,车门没开,反倒是那后门里的人像是早等着了,车子才熄火,门便打开,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来,敲开车窗,将头探进来看了看,才对着司机说道:“楼老板让把人都送到她在静安街那儿的别墅里,那地方挨着英租界,安全。” 司机应了一声,关了车窗又将车退出胡同,一路往静安街驶去。 从头到尾,车里的其余人都不曾说过话,林宗祥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正微微闭着眼,他一整晚都没睡,这会被隔着车玻璃的阳光一晒,倒是有些困了,不觉便轻轻打起了鼾声,脑袋一点一点的,完全不觉自己已经进了城。 他对自己师妹是极信任的,哪怕二人曾你死我活,互不来往。 后面挤靠着坐在一起的四人更无多余话说,经过昨夜,很多事已是不同往常,除了无话,谁也再也想不出其他可以应对的方式来。 司机对平城的路很熟悉,从胡同里出来拐了好几个路口,直奔静安街,期间一直是选着人少的小路走,一路上倒是很顺利。 一直到了静安街东口,才被设着的哨卡拦了下来。 两个肩膀上挎着德国毛瑟的兵敲着车窗,说是要查来往证件。司机将车窗开出一条小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子东西塞出去。 林映棠几人并未看清司机的动作,只能看到那皮夹子来了又回,车子外头的兵已经让开了路,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林宗祥早被刚才敲玻璃的声音惊醒,冷不防与前头站着的兵对了个正着,心里咯噔一声吊起老高,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吸,等着车子再次发动起来,这才长长的舒了出来,抬袖摸了摸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口却依旧怦怦直跳。 待车子驶过了哨卡,他才大着胆子回头看一眼,担忧的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竟然设了哨卡,城里出事了?” 他不过是明知故问,想从司机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司机却目不斜视,双手把着方向盘,说道:“这年头不出事才叫怪了。” 闻言,林宗祥讪讪一笑,不在说话。 待那车子终于在一栋二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