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下的状况,深海光流难得地感觉到了棘手。 明明连让整个学院的学生都战战兢兢的各科升级考试,她都已经完成了大半——毕竟她有修习的科目大部分都是纸笔测验,而那恰恰是她最不必担心的——甚至现在还有馀下的空堂,让她能在宿舍的大厅整理过几天期末报告的资料。 ……可是,面对眼前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死死皱着眉头瞪着她看的狱寺隼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明显有比升级考更严重的课题需要探讨—— ——例如,人际互动什么的。 看着对方那样的架势,深海光流不免迟疑地想道,难道她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狱寺少年了吗……可这没道理吧,先前一点预兆也没有,早上她目送几人去考试时,狱寺看上去也不像要绝交的样子啊? 「……那个,狱寺,」踌躇半晌后,深海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放下手上的资料,开口询问,「你这是……」 「你——先闭嘴,先让我说。」 狱寺隼人却完全没有让深海光流开口的意思,那双祖母绿的双眸一样钉在她的身上,而狱寺少年嘴上却只是很压抑地轻声喝了一句——那语气别说是兇狠,比起平常都要弱得多,莫名地让人有种看着狮子发出小奶猫叫声的微妙感觉。 深海光流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可已经被要求闭嘴,她也不好开口质疑什么;她只是一面摆出如平时一样平静的表情,一面暗中观察狱寺身边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跡,可以解释对方堪称离奇的行为。 「……我说,」就在深海光流分神观察周围时,狱寺少年便开口了——他的表情还是很奇怪,简直像是暗中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死命鼓起勇气想要完成一件丢脸至极的事。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 最后,银发的义大利裔少年只憋出了这句不管怎么听都只觉得莫名奇妙的话。 「……啊?」 深海光流当即就懵了个逼——感情对方瞪了她半天,却只是要问这个? 「啊什么啊……」狱寺隼人有些恼羞地嘖了一声,可他还是压抑着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粗暴,并且耐下性子,又问了一次,「我、是、问,你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烦恼?」 说到这里狱寺顿了顿,大概是想要讲得具体详细一点,可又不知道怎么讲,脸上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复杂的纠在一起: 「……有没有什么……什么话,需要找人倾诉……之类的?」最后这几句话,简直就像是自狱寺少年牙缝中硬挤出来;内容分明是关心的话,可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可以说出来……我……我会好好听着。」 「……」深海光流觉得,如果对方说这句话时不要一边磨牙一副想狠狠咬她一口的样子,绝对会更有说服力的。 「狱寺,你怎么了?」这下深海光流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一向沉稳的灰眸中都染上了凝重,只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谁有困难啊!搞清楚,现在可是我在问你——」 深海光流那努力表达真诚的样子,在狱寺隼人眼里看来压根儿就是在挑衅自己,脑子一热就像平时那样顶回去了;这可就是狱寺会有的反应了,于是深海少女不由得放心了一点,果然还是她认识的狱寺少年嘛。 然后就在深海少女安心了点的下一个瞬间,狱寺隼人的表情一僵,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神色极不自然地转变了:「所以……到底有没有?」 「……呃,那个……」狱寺少年打定主意要问出来,可深海光流显然被难住了,只好皱着眉搜索枯肠,努力想着最近有什么烦恼的事,「……最近,体重增加了……?」 听说京子她们说,体重增加是大事——所以这可以算是烦恼吗? ……可是她只是把当初因为被追杀掉的体重长回来而已,完全不觉得困扰呀? 「谁在跟你说体重啊?!不如说谁关心你的体重!!蠢女人!!」 这下狱寺隼人看向深海光流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智障了;说实在,被当成白痴的眼神看着让人不太愉快,可是为了不激怒对方,深海光流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给骂——然后,理所当然地狱寺少年更生气了。 「少又拿以前那套蒙混过关,我说的是——」 「嗶嗶嗶嗶——应试者情绪起伏太大,警告一次,集满三次警告,应试者将失去本次试验资格!」 就在狱寺少年被惹得恼羞成怒的瞬间,衣襟上一枚看上去无甚特别的、带有金属光泽的釦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