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好奇怪,宋凛凛总觉得某一天,半梦半醒时听到妈妈在唤她,尽管从没见过她的样貌,也从未听过她的声音,却亲切得熟悉得不得了。 ——是不是好几天没出去玩,脑子闷坏掉了? “女孩子把衣服穿好!” 早市归来的奶奶一进屋就发飙,身后装满蔬菜的小拉车猛地翻过门槛,发出愤怒的哐当。 宋凛凛飞速拽下正掀着的上衣,扑通趴向茶几,装模作样读起题来。 塑料玩具在肚皮上留下的一道红印久久没有消去,她害怕洗澡时被奶奶发现,于是每天用指甲将它描一遍,假装是自己无聊划出来的。 她突然有点害怕,这道痕迹永远都会留在这里吗? ——如果她结婚了,她的丈夫问起来该怎么办? “写不下去就别写了,”奶奶换好鞋,清瘦矍铄的身形带风,同小拉车一同往厨房去,“过来帮我择菜吧。” 身后的大门没关,楼道里麻将搓动噼啪不断,忽然跃出一段婉转鸟鸣清亮动人。 宋凛凛知道爷爷回来了,立刻抛却了烦恼,心心念念全是跟他玩牛角棋,于是一溜烟就跟上了转动的小车轮。她打着早行动早交差的主意,又打着以此数落哥哥的算盘。 屋里热闹渐涨,窗外炎炎不歇。绿荫下藏着的街道一路蜿蜒,直到无尽的海堤和白沙。 “你发信息的频率很可疑哦。” 往海滩方向去的两人正悠哉漫步。 付青已不回答,一边装傻糊弄身边的陶写扬,一边手指继续在手机键盘翻飞。他没有聊天,只是一边看电子书,一边在短信敲些零零碎碎的笔记发给自己。 刹车的尖细噪音由远及近,两人一同停下回身,冲宋斯彦简短打了招呼,陶写扬只颓废至极地抬了下眼皮。 “不是说打车?” 付青已打量着这辆缓缓停下的山地车,怎么还用这个代起步来了。 “我去不了了”,宋斯彦指指相反的方向,“今天得去上辅导班。” 不等回答,他加紧又补充。 “待会有雨,你也别去了,回家监督宋凛凛写作业。” “啊?” 付青已根本摸不着头脑。目送一个疾驰的背影远去时,他忽然觉得方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半透过窗纱的暮光下,镶着铜边的椴木座钟滴答不停,记着催眠的每分每秒。披着一身雨雾的宋斯彦,书包没摘就直奔书房,扭头才看见客厅茶几旁,一对兄妹睡得歪歪斜斜。 他欲言又止,皱着眉又无可奈何。 这晚的餐桌边围坐了不少人,除了家庭成员,有一位来看望爷爷的中医院的学生,有来送槐米被热情挽留的邻居李嬢嬢,还有毫无用处也无愧意吃得最香的付青已。 他用手肘轻碰身旁,借着众人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