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煜看起来很是沉稳,却到底年轻,很不耐烦看那些罗里吧嗦的废话。 他感叹道:“今日读了锦州布政使的折子,前面写了几百个字最近他吃了什么,看了什么,家里如何如何,看得朕头晕眼花,不知所谓。” 沈轻稚:“……” 原来大人们还真这么写吗? 萧成煜看着她一脸惊讶,不由也笑了:“奏折大抵都是如此,你想想,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们一年半载回不来京,不能时常觐见,他们看不到朕,会不会怕朕忘了他们?会不会担心朕不再重用他们?” 沈轻稚:“……” 萧成煜道:“故而他们都会写些家常,同朕说说感想,让朕好能响起来他们,等到三年考评的时候,能步步高升才好。” 这倒是人之常情,可这么一来,行政效率就变得极为低下。 沈轻稚的方法虽好,却令大人们心中忐忑了。 沈轻稚若有所思道:“那不如把陈情和政事分开?大人们其实也不过是惦记陛下而已,政事折只写政事,按救灾、税务、民生、军务、刑名等分开书录,到了文渊阁直接由阁老们汇总,分门别类呈个陛下。而陈情折子就每年递上两次,时间随意,大人们可以尽情抒发感情,这如何?” 萧成煜听到沈轻稚这个法子,眼睛突然一亮。 他炯炯有神看着沈轻稚,甚至还鼓励道:“继续说。” 沈轻稚苦思冥想,才道:“如果有特大灾情,就写加急折,直接递送乾元宫,不经重重关卡,政令便会快得多。” “当然,若是事后核实有误,自然要依法惩治,革职法办。” 萧成煜一边听一边点头,涌上喉咙上的咳嗽都被他咽了回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打扰沈轻稚。 这些改革之策,其实不是沈轻稚自己所创,是她父亲早年所想,只是夏国大行皇帝昏庸无能,根本不关心朝政,厉铭浩又是如此的冷酷无情,这些她父亲同门客们议论了许久的治国之策全部都付诸东流,连同她全家的血肉一起葬送。 现在能说给萧成煜听,无论适不适合大楚朝堂,无论萧成煜觉得是否可行,她终归是说出了口。 这是她父亲矜矜业业三十载,最终也没有看到的美好愿景。 不过沈轻稚所说的改个,也是根据自己在大楚五年生活有所更改,细节上更贴合大楚。 待得沈轻稚把话说完,萧成煜才捏了一下沈轻稚的手。 “很好,很好的。”萧成煜眼睛里都透露出喜悦来。 “这个改革方案确实很稳妥,若是如此一改,朝中上下必会气象一新,最起码能改掉朝臣只依赖奏折施行政策的风气,也让他们知道如何能更好为百姓办事。” “若是什么都不知,不知要如何行事,不知要如何处理政事,那政事折他们就写不下去,也写不出东西。” 限定了字数,对于腹中空空的混子来说,比那些满腹经纶者要更难。 萧成煜越说越高兴,最后还拍了一下方几,道:“甚好,甚好啊。” 沈轻稚:“……” 沈轻稚有点后悔此刻同他说了,眼看他这么激动,怕不是要立即把阁臣们从文渊阁叫过来,连夜商议朝政不成? “陛下,莫急莫急,”沈轻稚轻声劝解,“这方案不过是臣妾随口一言,方方面面还不完备,待到陛下身体痊愈,再同阁老们慢慢商议,弄出个万全的政令来才好施行。” “陛下,臣妾今日来乾元宫请见,可不是为了让陛下拖累身体的。” 萧成煜顿了顿,那股子激动劲儿终于降了下来,他深吸口气,意味深长看向沈轻稚:“朕知道了。” 沈轻稚掩面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