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 魏夫子叫住她:“拿盏灯走。” 助教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盏点亮了的绢纱灯递给她。 “多谢。”周寅欠了欠身,轻声感谢助教,又对夫子道,“多谢夫子。” 魏夫子点点头:“回去吧。” 春晖堂外,王栩听到脚步声缓缓直起身子看向大门。 只见一粒莹莹暖光从门中探出,是少女提灯而行。从他这里遥遥看去,见她冰肌雪肤玉骨天成,乖巧中带着清冷。 是周寅无疑。 他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刻意发出声音,引她回头来看。 周寅果然听到脚步声,站定回头,眼中是淡淡迷惘。看到不远处的王栩,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抬足欲行,又大约是觉得拔腿就跑很不礼貌,于是很尴尬地立在原处。 王栩却不尴尬,向她走去,很自然问:“可否借光?”他与周寅保持适当距离,并不显得冒犯。 周寅微垂着眼,并不看他,将灯递过去,看上去想尽快将人打发了。 王栩失笑:“我只借光,并不借灯。” 他却还是将灯接过,提在手中:“不过断没有男子在还让女郎受累的,我来提吧。” 周寅抬起头轻轻看向他,似乎不解其意。 “走吗?”他问。 周寅好像莫名其妙被他掌握,不由跟着他的节奏走,但下意识依旧不想与人牵扯太多:“我自己走就好……” 王栩笑:“夜黑,还是让我沾一沾女郎的光同行吧,到太苑外将灯还你。”语气轻快,却又不容人拒绝。 周寅只好与之同行,却一左一右相去甚远,她几乎走在曲径的另一侧。 王栩见状也并没刻意向她靠近,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没有越走越远。有崔骜做示范,他自觉足够了解周寅的性格。但凡让她感受到一丝不安,她便会一下子退得很远。 虽然他不好向周寅靠近,却尽量在不惊吓到她的前提下努力照顾她。他伸展手臂,让灯照亮周寅前行的路,自己面前一片漆黑。 周寅很快意识到他的照拂,几次三番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她终于鼓起勇气,细声细气道:“您可以将灯挪过去些。” 王栩偏偏不动:“夜色太黑,女郎注意脚下。” “我看得清……”她小声道。 夜深露重,秋风飒飒,打着旋儿袭来便是一阵入骨寒意。 二人并行,安静得不可思议,还是王栩打破僵局:“说来今日我倒很幸运。” 周寅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嗯”了一声表示尊重。 “我将东西落在学堂特意回来取,没想到出来还能借一借光,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王栩刻意引着周寅说话。 周寅拘谨,不大爱接话,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不热情却并并不影响王栩的热情:“你为何留到这么晚?我听公主说了些,是因为抄书?”他自然而热络,听起来不过是随意话家常,不会惹人反感。 “是。”周寅惜字如金。 “辛苦,我之前也被夫子罚抄过,次次抄完手臂都酸痛不已。”王栩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自然得不到回应。 “今日崔骜发疯你还好么?”他自然而然地说起别的,“别怕,他日后不会再如此。” 周寅终于隔着夜色望他一眼,低声道:“多谢。”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