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一边拉底下的人出来,一边说下去:“然后……然后就开始不出太阳,好多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就被一阵黑风刮走了,黑风走了之后,就留下一堆血和衣服。”他讲起这些来,都不由打哆嗦。 从草垛里陆陆续续钻出七八个人来,似乎是一大家子,有老有小,也都要当场跪下磕头:“仙人!求仙人救命啊!” 明月赶紧把他们扶起来:“不必担心,有我师尊在,你们不会有危险的。” 他们都听说过松阳宗的名号,自然也听说过松阳宗有位飞升的仙尊,眼前这位头戴冠玉的男人气质出尘,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鹤微仙尊了。 “多谢仙尊救命,我们一家八口感激不尽哪。” “不必道谢,这是我们该做的。”秦绝看着他们,愁眉仍未展,“老伯,你可知道这城中可还有别的人?能否将他们也一起叫出来,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安危。” 老伯与家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当时事出紧急,我们只来得及自己躲起来,也不敢出来。” 秦绝颔首,道:“无妨。” 他们还要在城中待几日,可以再慢慢找找。那老伯看着他们,仿佛有了安全感,道:“眼看天色已晚,几位仙人,去我家休息吧?有几位仙人在,我们也终于能回家看一眼了。” 秦绝说:“不必麻烦的,我们乃修道之人,可以餐风露宿……” 那老伯摇头,坚持要让他们去家里休息,他们拗不过,只好让弟子们来老伯家中会合。与弟子们联系时也有好消息,有两队弟子也找到了几位百姓,一起带了过来。 入夜,百姓们被安排在老伯家中休息,松阳宗众人则在老伯家外寻了地方休息。老伯原本还想请他们进来,可实在家中地方小,住不下,这才作罢。 秦绝看起来太疏离,又修为高深,自带令人害怕的气场,老伯想找他又不敢,听闻明月是他的徒弟,便来找明月。 “小仙姑,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招待几杯茶水,还请你转交给各位仙人。”老伯有些赧然。 明月浅笑着接下:“多谢老伯,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乃修道之人,不吃不喝也不会有影响。” 老伯叹了声:“我晓得,你们都是仙人,可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 老伯走后,明月将茶水先送给诸位师兄,最后留了两杯,送去给秦绝和折云。 大家都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自己睡觉的帐篷、床之类,也有省事的,直接就地躺着,但大家自觉地给秦绝和折云腾出了后院那块很大的地方。明月端着茶水,绕过院子,慢慢走近。 “……师兄到底怎么想的?”是折云的声音。 明月脚步一顿,心马上提起来,他们在聊什么? 秦绝问:“想什么?”平平淡淡的语气。 折云笑了声:“自然是……小明月。” 听见自己的名字,明月端着托盘的手指不由收紧。 折云的声音比这晚风还温柔:“今日小明月遇险,师兄连犹豫都不曾有,便替她挡下。师兄没受伤吧?” 秦绝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怎会?它还伤不到我,我没那么弱小。” 折云沉默了一瞬后失笑:“师兄自然是强,天下第一的强。只是师兄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是想着,小明月是你的徒弟?还是……你的命定之人?或者是……” 他一顿,“哎呀,直白一些说吧,师兄,你对小明月有情吗?” 明月连呼吸都忘了,等待着秦绝的回答。他会怎么说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轻微的风声里,送来秦绝的回答。 明月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折云轻轻地笑起来,穷追不舍:“师兄,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师徒之情,也不是同门之情,更不是你对苍生的悲悯之情,我问的是……男女之情。” 二人倚在树上,在击杀了白日那邪祟之后,今夜定州城的月光皎洁,照出一丛树影。 明月不由抬头,看向树上的两道身影。秦绝的背影挺拔如松柏,声音仿佛沾染了月色的清冷,无情击碎明月的全部侥幸与窃喜。 “你知道的,我从没有男女之情。” 明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