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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山河 第10节


 这一声更清晰了一些,我意识到是语宁,就在我身边,双手无意识地乱抓。

    「快!人醒了!」

    一声急促又充满惊喜的呼唤将我骤然拉回,我睁开眼,盯着上方熟悉的人脸,愣了一会,渐渐意识到,我,还活着。

    下一刻,我骤然坐起,「靳以安呢?」

    声音沙哑难听,好在他们听懂了。

    语宁攥着我的手,眼睛红得像个兔子:「活着呢,你别急。」

    然而我一刻见不到,便难以安心,推开人就往外跑。

    在帐子门口,突然撞入一个怀抱。

    湿寒的衣服之下,是炽热的体温,那样热烈又充满生机。

    他一把将我抱住,合上帐子,抵住风雪,摸摸我后背,轻声说:「不害怕,咱俩都活着呢。」

    我刚醒来,心神还处于惶恐之中,本能地紧紧抱着他,一言不发。

    他抱着我回到床上,说:「都出去吧,我看着她。」

    这句话才真正让我安心下来。

    众人散去,我一动不动,死活不肯撒手,靳以安也没有说话,这一刻,风雪似乎停了,只剩下他陪着我。

    后来,我便重新睡着了。

    再醒来,靳以安不见踪影,语宁怕我着急,解释说,靳以安身子没好利索,被众人强行关到别处养伤了。

    等彻底恢复好,已经半月之后。

    近来,我发现众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日,老将一脸自责地跪在我面前请罪。

    「属下罪该万死!早知……您与靳大人情投意合,我就不该带二位去花楼。虽说男子与男子少见,可……也不是……全无先例……此番将军与靳大人患难见真情,大家有目共睹,只要是将军喜欢的人,我们就认!」

    当时场面极其尴尬,我只好转移话题,问起当日的情况。

    经他人之口,才知道他们寻到我和靳以安时,靳以安正死死将我保护在怀中,生怕我被风吹日晒,丢了小命。

    他自己则差点冻成冰棍,被带回来给大夫一瞧,大夫频频摇头,大意是不好救。

    我心中疑惑,问老将:「他不该回京吗?为何出现在北蛮境内?」

    老将摇头,说:「那日靳大人千里单骑,杀入北蛮,谁都没追上。属下打了几十年的仗,从没见过他那种不入流的跑马,鞭子都快甩断了,八百里加急都没他快。」

    石竹到底是把话告诉他了,一时间,我反倒觉得无颜面对靳以安。

    此次大获全胜,北蛮王的头颅已被斩于马下,送回京城。

    圣上诏我回京受封,与靳以安同行。

    回京路上,靳以安一直闭门不见。

    我问过几次大夫,都说要静养,不宜见人。

    期间只听石竹无比崩溃地跪在地上,朝京城的方向叩头,念叨:「有负王妃恩德,世子爷断袖之癖,小的没看住,罪该万死!」

    回京后,马车进了明仪王府,再无动静。

    回京当夜,我入宫觐见圣上。

    捧着丹书铁券,跪下请罪。

    圣上大为惊讶,「你是功臣,因何请罪?」

    我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臣乃女儿身,欺瞒圣上,请圣上责罚。」

    圣上的脸色,由震惊诧异,渐渐转为难看,最后坐在椅子上,沉声道:「难为你,因为这块免死金牌,差点把命搭进去。」

    「既然瞒了这么多年,为何不继续瞒下去?」

    「因为臣想嫁人了。」

    圣上说,这是他听过最荒唐的理由。

    但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少了一个功高震主的少年将军,多了一个传不了位子的女侯爷,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末了,圣上抚额一笑,「罢了,北蛮是你家平的,你爹又不要,镇北侯还是要落到你的头上。你想嫁哪家的儿郎,朕为你赐婚。」

    「明仪王府世子。」

    圣上沉默了,半晌,说:「他家,不如你亲自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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