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拍了通电报过来,要我一回旅馆就打越洋电话给他。他这些年事业已遍及东南亚、忙得不可开交,电话转了几位接线生才转到他手上,他劈头就是一句:「卫,这女子是个祸水,碰不得。」 我忙问原由,电话一头的小郭急道:「c国的组织高层为了她闹内鬨,她曾任事的食堂也因受不明人士驳火而屡遭波及,她真正的身分说不定是g国特务。」我沉吟了半晌,把我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我怀疑她与失踪的鑽石猫有关,但在这地头上,调查行动因许文强的从中作梗而屡屡受阻,不若就此机会剪除这帮匪类,后续我再寻求国际警方的协助。」小郭叹了口气:「那姓许的绝非善类,你自己小心。」说完便收了线。 是日午时三刻,八搭子楼塔顶风起云涌,因文哥身兼滩南滩北七帮十八会的总管事,视下任龙头为囊中之物,故各帮各会的耆老均到场见证,就连已呈半退休状态的现任龙头『黑鹰』都来了。只见黑鹰半瞇着眼,呵呵笑了几声:「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好极!好极!看来,今日也许是老朽金盆洗手之日呀!」 文哥与我一起上前行礼、互通姓名,同时验明正身并无贴身携带淬毒暗器;须臾,上海滩的第二把交椅『山风』越眾而出,朗声道:「时辰已到,生死状下,拳脚无眼,各安天命,如有不从,天人共戮。」黑鹰沉声曰:「两位以音灭为信,方可动手。」接着便向手中茶盏弹去。 叮声悠扬,不知何时消停,然文哥在上海滩日久,显然精于此道,我暗叫不好,这匪酋武艺嫻熟、出手狠辣,若被他佔得先机,恐怕极为不利,于是心生一计──先用手指着他、再指着自己腰部慢慢画圆圈…慢慢的画圈,没错!便是上次被我用『幻影三式』痛击的部位,接着便朝他阴侧侧地笑着。 我记得原振侠医生曾跟我提到一个有趣的实验:身体的一个部位受到创伤后便会產生相对应的记忆,如再次给予声音、图像或影像等相同讯号,那么在一定程度上,有可能会激发生理的记忆而在承受打击前,先行產生痛感。 我在催眠上算是颇有造诣的,手势在进行时,已下达了足够的暗示勾起他的生理记忆,现在就差时机的掌握了!因此便要让他焦躁,并仔细观察,才有机可趁,即便不成功,至少也能弥补一些先天上的差距。 果然,约莫是在黑鹰弹指后的第6秒,文哥的表请起了变化,像是久经压抑的猎豹,将背拱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文哥双手门户大开向我衝来,这真是高招──既然被我製造了一个破绽出来,他乾脆主动露出更多破绽,反而让我因有所选择而缓了一下,而这一犹豫,就让这场比试的主导权重回他手中,文哥一个膝击正中我的丹田,待我的腰弯了下来,随即一拳直上直下的朝我太阳穴猛轰。 电光石火间,我心知这下若被打中恐怕就得躺下,赶紧顺势一个懒驴打滚避了开去,虽然狼狈,但总算保存再战的体力。我一起身就朝文哥扑去,因为我不能让文哥知道我现在伤势如何,他也确实没想到对手挨了自己全力一击后竟能如此快的反击,也就是这么一楞,我就要他付出代价,当下飞起左脚作势狠踹,这是『幻影三式』的起手式,和上次一模一样,果不其然,生理上的记忆令他不得不下意识的护住前次惨遭痛击的左腰,我却往另一边回身,鑽过他扫过的右臂,以顶心肘重重凿在他背心的大椎穴上,只见文哥往前一跌却在身形尽失前,向后一个扫腿将我逼退,藉着转换重心,再次与我正面相对。 我静静的观察着,此时文哥全身上下破绽不少,却瀰漫着一股杀气,因此让我有所顾忌。文哥这位上海滩的大亨,此刻就像史前时代的猛兽恶狠狠地盯着我;对付野兽绝不能示弱,我也瞪回去,看着在他眼神中的自己,同时静下心来用年少时师父王天兵所授的龙虎功呼吸吐纳,任白衣女子、鑽石猫的影像都逐渐淡去、远去……当心如明镜时果然灵光一闪──原始人捕杀剑齿虎的时候,绝不可能想着如何一击毙命,而是每一击都要确实削弱牠! 拟好策略,就等这头畜牲送上门来──我心知肚明,今日这排场绝非市井之徒看热闹的擂台如此简单,而是用看似戏謔的比武招亲为表象,掩护内里江湖帮会龙头交接之实,让原本见不得光的事能够堂而皇之。而我,一介外来客,今日看似敌眾我寡,实则他的压力不下于我;想通此点,我故意朝黑鹰努努嘴、再朝着自己手腕上无形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