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进红灯区溜了一圈。谢尔盖说得有道理,在这里做妓女确实赚不到什么钱,生意很萧条,几间屋子基本都开着门,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里面百无聊赖地刷短视频,只有一两间有生意,木门关着,听声音,里面的客人显然不是外地人。 她无功而返,心里焦急,不知道去哪找人。走回大厅,她在那莫名地站了一会,刚才跟霍止说话时靠着的柱子边空荡荡的,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本该等在这的霍止不见了。 舒澄澄第一反应是霍止果然说话不算话,现在把她留在这,要跟她各走各的,第二反应是阿列克谢回来找他们麻烦了,总之她茫然了几秒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外跑,门边角落里乱糟糟的牌桌上有人叫了她一声:“舒澄澄。” 霍止就在牌桌边。他看着她满脸惶急,知道她在怕什么,安慰地朝她招了一下手,“过来,玩牌。” 舒澄澄浑身的鸡皮疙瘩褪了,过去坐在牌桌边。 他们要找的商用破冰船项目团队果然就在这里,是一群技术宅,来自天南地北,各自的母语都不一样,英文口音都有点笨,但脑子都很灵光,玩扑克时动心眼,看到霍止的筹码时也动心眼——陌生人拿着大把筹码来加入牌局,要不就是想骗钱,要不就是想骗别的,他们该拒绝他的加入,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整饬清直,没有一丝盛气凌人,充满文明社会的气味,是食物链顶层生物不需要展示侵略性的气定神闲,让人本能地想顺从他的提议。 舒澄澄没多关心桌上技术宅们面对霍止时的纠结氛围,自顾自脱了羽绒服,纤细修长的手指一张张拨动着霍止手边的扑克牌,漫不经心的,“我和我哥哥不太会玩,你们教教我们?” 她里面穿的是霍止的黑色高领毛衣,极度沉郁的黑羊绒和极度清淡的五官对撞,显得人格外冷淡易碎,但是一笑起来,那些疏离全都无影无踪了,眼睛弯弯,脸颊上还有个娇憨的小酒窝,比电影明星还勾人。 霍止在桌子下一碰她的膝盖,让她别用这套。但她变本加厉,手托着下巴,跟自己旁边那个亚洲小男生撒了个娇,“教一教嘛。” 几个宅男小伙子哪见过这个阵仗,稀里糊涂、言听计从地教这“兄妹”两人玩牌,到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完全信了舒澄澄和霍止是来看极光的游客,家里有急事,但苦于道路不通,想要求助破冰船绕路离开降雪圈;不仅信了,还同意带他们回团队见老大。 团队老大是个有中国血统的女人,三十出头年纪,中文名叫祝衡,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移民到这里,那之后常用的名字是伊芙琳,面孔白皙文弱,一看即知是混血儿,从小就被本地人当外国人看。她跟他人的关系本来就淡薄,去年丈夫癌症去世之后,她更是只对破冰船这一件事专注,在同事们去打牌的时候,她在室内分析数据。 陆地上下雪并不妨碍不冻港依然可以通行,祝衡的确有近期出海的计划,这一点霍止没有估计错,但祝衡听完他们想出钱买两张票的想法,摘下无框眼镜擦擦,边擦边摇着头微笑。 她的船不是客运船,不承接交通运输业务。由于她厌恶逢迎的性格,团队倒是的确缺钱,急需资金支撑进行更多试验,好把技术和数据卖给跨国公司,但两张船票的钱对出海航行所需的数目来说毫无作用,她不是热心肠,没必要助人为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