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相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殿下身份矜贵,皇家要有容人纳谏之量,方为天下之福。这道理殿下恐怕早就懂了,但懂跟实际遭遇是两回事。既然有机会,不妨历练一二,就让殿下去了。” 荣烺想,颜相真是个润物细无声的人。她便跟颜相透露一点,“虽这次没成,我留了后手的。以后颜相你就等着瞧吧。” 颜相唇角微绽,那温和的眸光似是明白一切。 颜相提醒,“这几日外地州府官就要过来了。待他们到了,都会递请安折子,殿下可要见一见?” 荣烺颌首,“自然。他们虽是其他州府主官,这次开封灾情也并未袖手,待人到了,颜相你帮我安排一下。” 颜相问,“来的士绅殿下还要见么?” “出力大的见,出力小的就算了。介时晚宴给他们派张帖子就行了。” 颜相道,“昨天,四大银号给开封府捐了五十万两银子用于灾后救助,殿下要见一见他们么?” 荣烺一琢磨,“这灾都救完了,他们才捐银子。想是受灾的时候,他们没啥动静。” “据他们说先时险发生挤兑,银子都兑出去了,实在无能为力。如今灾情缓解,银子运过来了,他们也愿意为开封城出一份力。” 荣烺轻哼,“这话你信?” 颜相微笑,荣烺,“不见!以为几两银子就能收买我啊!就这目光短浅的劲儿,我看他们将来也有限!” 接下来几日,荣烺或是出门逛逛,或是关心一下御史台的案件,以及河南巡抚的公务啥的。帮助开封城救灾的几位州府官也相继到了,荣烺一一见过。 邺城凌知府是带着女儿凌松与邺城受邀士绅一起来了,荣烺干脆让凌松留在自己身边。 其他几位州府官,气度最出众的莫过于鹰城秦知府,那种端方如玉的坚硬气质,即便荣烺也不禁心生赞叹,“先时听颜相说起过您,听说您不畏险途,亲自带领鹰城的救援队伍赶往开封。” 秦知府道,“当时只听说开封受了天灾,臣虽在鹰城筹备了粮食药材马匹,我看大家心里没底。臣以往任职时经手过救灾事宜,救灾最不能拖沓,臣索性亲自带他们一程。他们走一回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荣烺道,“可不是么。能有你这样的长者长官耐心指导,真是一地官员百姓之福。这次救灾多亏鹰城派出马匹运输粮食药材,开封与鹰城虽是两地,天灾面前却是同心同德,齐心协力。非有大胸襟者不能做到。” “殿下过誉了。臣等虽属两地,也都是朝廷之臣,百姓之官。臣易地而处,若受灾的是鹰城,开封也一样会施以援手。” 荣烺看他鬓角灰白,做事却比年轻官员更不畏险,对答沉稳谦逊,真是一位风度过人的官员。 不愧是在帝都做过大官的,就秦知府透出的稳妥周全,比河南巡抚都要强上许多。 荣烺再三赞过秦知府大公无私的精神,又问了问鹰城当地民风民情,不论油盐酱醋的价格还是鹰城治下州县情况,说句如数家珍不为过。 荣烺想,非但眼界开阔,为官亦是能臣中的能臣。 不觉便谈了大半时辰,方令秦知府下去歇息了。 秦知府官位虽低,官场资历却高,颜相科举时他是当年主考官。他就安置在巡抚府,屋子都是颜相特意令人收拾的。 颜相略晚些过来,秦知府起身,颜相站在门口,闲雅一笑,“先生是要迎我么?那我在这儿等一等。” 秦知府笑骂,“等老夫过去给你见个大礼呢。” “你要非这么着,我也拦您不住啊。”颜相进屋,秦知府性情严谨,他虽是颜相座师,如今官位却低,让出主位给自己的学生。 颜相转了一圈,偏挑了下首座位,对秦知府眨眨眼,“必得叫人说您仗着官场辈份拿大不可。” 秦知府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