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不舒服吗?” 李妮妮:“……还好。” 褚西岭:“那就好。” 李妮妮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回答“那就好”。 褚西岭并没有站起来,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但是并没有抽,而是像上香一样塞进床板上方的一处缝隙里。 大概是海风过于潮湿,片刻后,那根烟也慢慢地染上了水汽。 褚西岭指尖把烟抽出来,按捺了片刻还是点燃了,放进嘴里,走到甲板长廊上,带上了门。 淡蓝色的烟丝缓缓散出。 他牙齿研磨着烟蒂,从里面挤出水来。 海水一样淡淡的腥味,刹那涌进味蕾,让他想到她刚才看他咬住这根烟时,震惊而茫然的表情。 等到他抽完了一整根烟,才重新走回来,伸手把板鸭趴在金属上的李妮妮抱起来:“缓过来了?” 李妮妮:“……嗯。” 褚西岭:“那该我了。” 李妮妮:“……” 褚西岭这次没有拿烟了,他拿了别的东西,烟被放在了别的地方。 他虎口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惯常使用刀枪才会留下的痕迹。 李妮妮又想起了保罗-柯艾略,他说,眼前奔流的冷冷的河。在某些我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地方,它将汇入另一条河,然后,再汇入另一条河,直至流到大海。 于是李妮妮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河,牛群、狮群、豹子群,都从她身上趟过。 然后她就像世界上所有的河流一样,汇入另一条河,再汇入另一条河,直至流到大海。 第49章 达玛人49 到半夜的时候, 李妮妮睡过去一次,没闭眼多久,又被人晃醒。 隔着模糊的玻璃, 一轮月亮漂浮在海岸线上。 李妮妮跪在冰冷的铝制架子上,隔了一会儿, 褚西岭发现她的膝盖被金属咯得微微发红,又把她抱起来, 换了一个方向。 褚西岭看她总不闭眼, 就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在想什么?” 李妮妮下意识道:“我在想我有没有看过《消失在塔克拉玛干》这部纪录片。” 褚西岭:“……什么?” 李妮妮咽了口口水,以为他真的在发问,按住喉咙里短促的声音, 尽量流畅不断续地解释道: “就……就是一部于阗纪录片的名字, 我……我没有关于这部纪录片的记忆, 但我、我觉得我肯定看过, 讲的是于、于阗古国……” 褚西岭:“……” 他顿时不想再听这张小嘴叭叭, 手动把她的眼睛合上、嘴巴关上。 黑暗中, 人的思维就像漫游,触觉、嗅觉、味觉都被放得更大。 加上褚西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凶了起来, 很快李妮妮就想不起于阗古国。 这时,褚西岭再次问了一遍:“除了于阗古国, 其余的部分,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有点冷,让李妮妮觉得她要是再敢说“于阗古国”,她就能死在这。 于是她仰起头, 尽量不去低头看:“有点, 有点……” 她觉得喉咙里仿佛含着一颗糖, 说了两遍“有点”, 才想到那个形容词:“涨。” 褚西岭想伸手去帮她揉一揉,又怕她更难过,只好说:“以后生完孩子会容易一点。” 李妮妮:“为什么?” 褚西岭:“……” 李妮妮这下完全想不起于阗古国了。 褚西岭已经发现了,李妮妮这个人,你和她谈情说爱,她大概率不能共情,但是你和她谈构造问题,这就涉及到了生物学专业知识。 而任何专业知识,都比情绪化的东西,更加容易牵引她的心神。 李妮妮果然被牵引了心神:“不是弹性的吗?真的能扩宽吗?” 褚西岭:“……” 许久之后。 月亮已经挂在中天,房间里沉寂下来。 片刻后,李妮妮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缓了一会儿,看见男人起身给她拿了他最后一点淡水,喂到她唇边。 李妮妮抬头舔了舔水,又觉得肚子有点饿。 但更麻烦的是她觉得不舒服。 褚西岭看到她试图爬起来,又伸手把她按下去:“想做什么?” “脏脏的,想擦擦。”李妮妮:“你有没有浸了海水的抹布?” 褚西岭:“……这两个都不行,抹布我拿来擦桌子了,而海水里含盐量太高,会刺痛皮肤。”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