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伸出半只焦黑的手掌。 对,只有半只。 不过顷刻功夫,那皮肉上几乎已没有了完好的地方,手臂血肉模糊,手指腐蚀半截,手背上几个被腐蚀出的血洞,深可见骨,还在咕噜咕噜冒着血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半只手,像是被浓硫酸吞没的金属。 又像是在水中消散的泡腾片。 一点点消失、沉没,直至完全不见。 地宫中一片死寂。 宋娇娇死了。 被他连累着一起死的,还有一个年轻保镖。 而达玛太子无声无息地躺在他堆金叠玉的高台之上,明明没有任何动作,明明距离他们只有百米,却如此遥不可及,宛如天边明月。 何马生整个瘫软在桥上,目光呆滞,满头冷汗。 褚西岭看了一眼宋娇娇两人坠落的地方。 半晌,他冷然抬头道:“这桥上有机关。石梯上一些石板是中空的,被踩中时会断成两截。而桥下那些银白色河水,应该是一种腐蚀性液体。” “所有人小心看着脚下,手拉着扶手,一个接一个下来。” 大小姐望了那连吞两人的河水片刻:“除了宋娇娇,死的另一个人是谁?” 保镖队长双目无神:“是……是17号。” 一个保镖闭眼道:“宋娇娇是21号,当时出现在大黑天那张图腾里的弟兄,分别是13151719和21号和丸子头,目前六个人里,已经死了5个。” 13号、15号死在悬尸地宫。 丸子头死在无字碑大殿。 17号和21号死于方才。 目前,六个被诅咒的人里,只剩下19号,也就是之前被派去做生物检测的保镖,还活着。 但他在毒蛇咬死他兄弟时,就崩溃了一次,情绪一直恍恍惚惚,十分不稳。 此刻又亲眼目睹两个兄弟惨死,尸骨无存。 他抱头在地上痛苦地撕扯了一会儿头发,脑中那根细丝般摇摇欲坠的神经,骤然绷断—— “都是你!都是你!” 他忽然喘着气站起,掏出枪指着李妮妮,神色狰狞扭曲。 “如果我们不下地宫,什么事都不会有!是你害死了我们!” 李妮妮站在悬空的长梯上,静静看着他。 她平时安静温顺,除了偶尔开百家讲坛的高光时刻,几乎没有存在感。 但此时,她望着眼前这个举.枪指控她的癫狂男人,神情平静得有些异常。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犹如斑驳的玻璃弹珠,要非常仔细地去分辨,才能看清她眼底,没有动容,没有愧疚,也没有对生命消逝的怜惜。 只有一种如佛陀般高高在上的 ——悲悯。 对,悲悯。 几个保镖上前来想拦住发狂的兄弟,反而被他用枪逼退。 “林帛霓说的没错,都是你害的!是你坚持要炸佛,是你要带我们下地宫……刚刚也是你第一个走上长梯……都怪你!都怪你!” 他枪.口摇摇欲坠,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他情绪到达极限,手指微动,就要按下—— ——砰! 同一时刻,潜伏到他身后的褚西岭,暴然而起。 下一秒,悄然站在射.击位的大小姐,扣下扳.机。 19号保镖被褚西岭扑倒在地,大小姐那一.枪正好打进他的眼.眶。 他一只眼睛怒目圆睁,一只眼睛凹陷下去,后脑勺爆出一个血洞。 那张年轻阳光的脸上,茫然痛苦的表情还未消散,人已经不动了。 鲜血慢慢从他身.下流出,染红了祭台。 不过转瞬,三条性命,烟消云散。 李妮妮在烛火下,极慢地眨了眨眼。 到这一刻。 所有画在大黑天脚下、被献祭的人牲,无一生还。 半晌,大殿中依然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被这一变故惊呆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百米之外,达玛太子依然静谧地躺在棺椁之中,鲜红婚服如同被血浸染,泼墨长发如同流光潋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