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踏入玉琼苑观看, 甚至认不出这处以往极为寻常甚至不起眼的院落。 站在门廊外隔着大敞的花窗,常府夫人小姐媳妇儿只打眼往内一瞧, 皆是惊愕不已。 足足丈高的水晶玉璧灯罩,颗颗东珠为帘幕, 四面通铺不露一丝地砖的栽绒木番草样式坪毯。 再往内迈入, 泛着淡淡幽香,四周宝罗帐低垂, 地毯改做了官黄镶碧紫莲花纹模样。 所织皆为五茎莲花, 也不知如何织成, 花瓣形态不一,各片细腻鲜活。甚至连那藏于花瓣其中的花蕊也清晰可见。 踩踏其上绣鞋随步没,步履绵软如同踩在云层之上,一阵春风吹入,叫众人只觉得误入了莲池。 一扇紫檀架子象牙雕的座屏正立其中, 转过座屏, 内室为营造朦朦胧胧的气氛,门窗石壁处皆以香妃细锦轻遮。 三尺宽的沉香木贵妃榻上铺着软罗蚕丝衾。几个穿青玉细锦衣的大丫鬟正在收拾箱奁, 往外取着几个细颈美人觚用来插花。 锦思几人见常府女眷到来, 倒是丝毫没端着架子, 一个个皆是恭顺的屈膝行礼。 “给府上老夫人、夫人姑娘们请安。” 这般倒是全了常府女眷的脸面。 李鸾前几日不太舒坦, 这日才将将好转, 听闻六姑娘即将入府一事十分欣喜,便也与女眷们一同跟了过来。 如今见这玉琼苑被收拾的如此精美,宛若琼宫仙阙,倒是不由得心生欢喜。 李鸾并不知一切都是王府自己摆设,只以为是常令婉与王府一道的功劳,还颇为满意笑着称赞:“这配色入眼舒服,四处瞧着都是精巧,倒是颇符合姑娘们的闺房呢。” 她不知,常府其他女眷却都是知晓的,毕竟这一日府上闹腾,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免不了都听了一嘴。 她们自是听说了玉琼苑所有摆置除了床全被撤换过一遍的事儿。 如今见这四处极尽奢靡,她们府上准备的却好些被搁置去了一旁,又听着这般打脸的话,一群女眷不好提醒李鸾,只强颜欢笑起来。 好在李鸾送来玉琼苑的那张雕花床倒是还留用在室内,只是往上撤换了香妃色撒金帐幔,见那雕花床精巧上得了台面,倒是叫常老夫人丢尽的脸面略好了几分。 常老夫人梭巡一圈,眸光落在他们府上现如今存活的另一件摆件——门廊外去年夏日挂上去的竹帘。 如今还孤零零一个挂在廊上遮挡着天光。 几载经过风吹雨打,竹帘显得有几分暗淡,甚至有一段线头还松了些,挂在廊边挡着日头,被风吹得一摇一晃,更显得长短不一。 叫左右那些个已经被王府丫鬟换上的玉色春绸金丝帘,水晶珠帘衬着,更显几分寒颤。 世家大族自是重脸面,常老夫人见此自然是沉了脸,叫自己府上拿出这些丢人的东西感到逼窘。 连李鸾与二房夫人见此,也不由得有些觉得跌面,李鸾是见了那些被放在一边的床幔被褥才知,自己方才说的是什么打脸的话。 她当即红着脸朝着老夫人请罪。 “祖母,都是孙媳妇儿没考虑的周到,闹出这等笑话之事来,孙媳妇那处有几件金丝卷帘,往外铺着只怕正好......” 可这事旁人皆是看在眼里,李鸾前几日不舒坦,事后未免过了病气给府上旁人,鲜少出门,此事她能有几分知情? 连素来疼爱孙女的常老夫人见此也不好偏颇,当着众人的面便问常令婉:“怎生你的六妹妹回府,便是拿这些素幔子招待的?连廊外的竹帘也忘了撤换不成?” 常令婉见状惨白了脸,她其实也是无辜。 她生性高雅,既应下要帮六妹妹收拾庭院的差事,自不会从中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脚。 奈何她近来情绪差,总心不在焉的,一日到晚便只能靠着描画沉稳心情,再来玉琼苑位置有些偏,她只看过一回。 常年不住人的地儿,难免都有些霉味儿,常令婉极其讲究的人,连用香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