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紧紧闭上嘴巴,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口了。这可?不是在宿舍,和?同?学们一边看电影,一边指指点点,吐槽不科学的情节。 肯定是今天太累,月色又惑人?,害她?昏了头。 谢玄英应该……没听见吧……她?忐忑着,觑眼瞥他?。 他?默默地看着她?,唇角紧抿。 程丹若:“……” 没事,只要她?装得?若无其事,他?就会怀疑是自己幻听——说不定刚才压根就没说出声呢。 遂收回目光,镇定自若地继续看。 残碑就在亭子后一米多远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伤痕累累,平日肯定没少被丈夫拳打脚踢。亭中的青砖凉得?沁人?,她?却半点都不在乎,沉浸在与?相爱之?人?亲密的愉悦中。 男人?抚摸着她?清秀的脸庞,叫她?的名字:“美娘。” 一声一声,活色生香。 程丹若逐渐入神,方才受惊缩回的心绪再度冒头。 情啊,爱啊,欲啊。 再森严的礼教,再苛刻的防守,也压不住人?内心的渴望。 她?在这个世界压抑得?太久,仅在这一刻,借着交缠的一对野鸳鸯,悄悄找回了人?的本性,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莫名愉悦。 谢玄英握紧负在身后的手。 他?比程丹若自觉多了,背朝亭子,非礼勿视,只看着她?的侧脸,谁想她?一点都没有转身的意?思,仍然一动?不动?。 接着,响动?愈发激烈,她?却微微笑了。 谢玄英好奇又窘迫,忍不住扫过余光,一眼便全身绷紧,仓皇地收回视线。 她?似有所觉,侧脸看来。 四目相对,各有心思。 谢玄英身体僵硬,很想做点什么,但石碑本就不大,还残破不堪,略微动?弹就可?能遮不住,不敢乱动?。 但他?又非常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并非错觉。 程丹若才看一出成人?剧场,思想尚未回归纯洁。瞧他?的时候,难免带了点奇怪的打量。 平时的谢玄英,集万种光环于一身,好似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欣赏他?的美貌,将其与?明月晚霞同?列,望而生慰。 然则此时,深夜竹林,呼吸相闻,再像神仙的人?也要下凡了。 今朝是六月二十,已?入初伏,照习俗换作纱衣。 谢玄英白天穿的纱袍是妆花纱的,肩膀、前胸、后背都有织金妆花的纹样,但夜间行走避人?耳目,特意?换成四合如意?云纹的暗花纱。 这种料子乍看是素面,但在光下能看见经纬交错的纹样,非常美。 不过,最重要的是,纱很薄,假若放到?阳光下,光线能轻易照出纹样的形状,能透肌肤。 月光照亮一角,好巧不巧,是在他?的肩颈。 圆领袍不似道袍,没有白色的护领,底下就是肤色。 程丹若之?前满腹心事,没有多留意?细节,如今近距离地看,能看到?他?宽敞纱袍下的轮廓。 若隐若现的暧昧,永不过时。 她?艰难地控制目光,决定继续看苦命鸳鸯。 而谢玄英已?经宣告放弃。他?今年虚岁十八,实岁也满十七,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能看他?,他?当然也看见了她?。 不能失态。他?暗吸口气,赶紧抬手环过她?的脑袋,掌心捂住她?的双眼。 程丹若:“?” 他?俯身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许看了。” 她?:“……”刚才看的又不是亭子里的午夜剧场。 但他?既然误会,最好不过,假作不知,微微点头。 谢玄英暗暗松气,也很君子地垂下眼,等隔壁结束漫长的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野鸳鸯鸣金收兵。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男人?说:“这和?尚我?不当了,你跟我?走吧。我?会好生待你。” “别说傻话?。”女人?眼含热泪,“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男人?发狠:“我?杀了那个混账东西,总不能要你一直受他?的罪。” 女人?又哭又笑,却还是摇头,抱住他?的脖子,温柔道:“不提他?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