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林的指挥使恭谨地答。 正是此时,有一队兵士匆匆赶来,有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木盒,他俯身,在嘉王面前将那只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殿下,苗太尉让小的带着吴岱的人头,来见殿下!” “怎么死的?” “一百三十六刀,一刀不差!” 嘉王忽然笑起来,风雪之间,这笑声凄凉,令在场的所有兵士心里头都有些发酸,只听得他忽然重声:“好!” “林指挥使,不要让葛大人过来,就让他继续搜查张信恩吧,”嘉王有些眩晕,勉强站直身体,“我知道你们这两个营都出自葛大人的定乾军,曾经也在玉节大将军麾下共抗胡虏,所以你们愿意拼却性命不要,与我一同为玉节大将军报仇雪恨。” “若不是再看不到希望,我们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可我却不能让你们因我而送命。” 嘉王抬起头,“所以,今夜过后,你们就都咬死了一句话,说我趁侍卫马军司搜查莲华教张信恩之际,假传圣旨,称潘有芳、吴岱与造反的张信恩有私,令你们立即诛杀此二人。” “无论谁来审,你们都要如此说。法不责众,你们是为官家守护皇城的人,一定不会有事。” “是我,杀的他们。” “官家治死罪,我一个人来认。” 第121章 浪淘沙(六) 近丑时, 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在庆和殿外吹着冷风,遥望檐外纷扬大雪,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来气, 他满脑子都是是泰安殿祭天仪式结束后,父亲回到家中, 交代他的那句:“我若有事,你莫认我。” 苗景贞立时跪在苗太尉的面前,仰头望着他, “父亲,您想做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 您难道也想学蒋先明吗?!” “您让易扬辞官, 让他们夫妻两个带着母亲离开云京, 根本不是探亲, 而是避祸,是不是?” 苗太尉看着他,半晌才道, “景贞,你弟弟他不适合做官,当初是我想岔了,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 这官场,他都没法儿混, 他那个纯粹的性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折在这里头。” “近些日, 嘉王与我的书信, 都是你递的,你应该也知道, 你亲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苗太尉提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弟弟,他按捺不住,“什么私仇,他谭广闻哪里是因为私仇杀的天宁?” “天宁为大齐死守雍州,这么多年来,你我都以为他是死在耶律真的手里,谁能想到,胡人杀不死他,反倒是咱们大齐朝廷里的人,害死了他!” 苗太尉眼眶湿润,笑得悲怆,“我做了几十年的武官,我为大齐打了多少仗,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君父的猜忌,弟弟的惨死。” “我一直以为,若不是玉节将军投敌,何至于居涵关失守,又何至于雍州城险些失陷,天宁惨死。” “可是景贞,他没有投敌。” 这么多年来,苗太尉心中对于那个当年投身在他军中的少年一直存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曾真心欣赏过徐鹤雪。 苗太尉永远记得,丹原一战,那时他领着护宁军在丹原与几万胡人大军僵持不下。 他破不开挡在最前面的胡人精锐。 十五岁的徐鹤雪三次闯入帐中,恳求给他几百骑兵,苗太尉并不准许,徐鹤雪便一直立在帐外。 高原上昼夜温差大,少年从白日站到黑夜,没有挪动过一寸地方。 “兄长,你就让他试试吧!我觉得这小子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