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在她身后想,吃也重要,家人也重要,朋友也重要。 重要的东西多到他想要毁去一两样,让她无可依靠,无可信任。 又想回来,觉得还是算了,现在多好哄,若是真的毁掉了,费力气的还是他。 * 成阳街出了这样的事故,已经被彻底的封锁了起来,担架上抬走了不少被掩埋得奄奄一息的世家子,许思姜站在其中指挥人继续深挖。 有人过来禀告道:“临仪君,我们挖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太子的踪迹,会不会是太子根本没在此地?” 不怪他们有这个想法,实在是事情发生的突然,谁能牟定其中会出现什么人,可他们将军就是一口咬定太子在此处。 许思姜面色不动,利落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回话的人领了命,再度带着人手在废墟中找着,许思姜这才展开指间的纸条。 她话说得果断,一是她已经让人去长枝宫打听了,其中内侍说太子昨夜外出,至今未归来。 二就是上面的内容。 寥寥几笔,只说了一件事,成阳街救太子。 她走向油灯处,看着火舌卷尽了纸张,眉梢的英气稍凝,还不等她出声喊人,身后忽然站定了一个脚步声。 许思姜首先看见了那官袍之上的绣着的活灵活现的鹭鸶。 池言寓弹开袖上落下的灰星,转头对她微微颔首,只道,“住房倒塌这乃是户部管理核验不到位,如今又传出了太子在此地的消息,那些世家子的家人现在还在外面闹,非要太子和户部给一个交待。” 可偏偏还不巧的是,临杨县的灾荒案他最近也有了眉目,得到的线索也是和户部有关联。 许思姜回头瞧了他一眼,玩笑道,“几日不见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那个言寓何至于有如此犀利的眉目。 池言寓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垂眸捻起了烧完的木屑在指间碾开,说道:“事发突然,如今这么多人等着要个交待,户部也催我得紧,你这边救出来的可有什么精神气不错的人,容我带回去问上两句,也好应付来问事的人。” “好说”,许思姜抬手唤个手下过来,对言寓道,“你找个人跟她过去,伤的不太重的如今都在医馆里,不过看起来都是些非富即贵被家里宠坏的小纨绔,你若是直接带回去怕是也不好问,去医馆当面问吧,能问到几个算几个。” 池言寓道了谢,便喊道:“南境,你去,就按照临仪君说的,问仔细了。” “是!大人”,南境连忙领命。 许思姜闻言古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些拒人千里,陌生得很,旁边又挖出具尸体,她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只是一张灰白的死人脸,又神色恹恹的松开了手。 看到他还在与下属说话,等了一会,才出声问道:“言寓,你是不是又和家里吵架了?” 她年长了他十岁,几乎也算是看着他长大,这么多年池太傅管独子管得十分严厉,几乎从出生到至今,他走的一步都是被家里人提前规划好了。 突然任职大理寺,还是这般烂摊子,可不像是太傅舍得让他走的路。 池言寓想要笑一下,却发觉做出来大抵是很苦涩的,便只是淡淡道,“我总有我想要走的路,纵然难些,可只要走下去,总不会后悔的太厉害。” 他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按部就班的活成他们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可那都不是他的选择。 命运不该如此,他更不该妥协,那道枷锁在他身上放了太久,他们总说是为他好,一腔情愿到理所当然。 “思姜姐,你就当从前那个言寓已经死了。” 他回头,往日赤诚热忱的少年郎,眉眼间也渐渐的沉淀了深邃的流光,让人看了,却是再也无法一眼看透。 许念是来给姐姐送食盒的,此时愣愣的站在原地。 池言寓也未想到会见到她,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又马上恢复了如常,对她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是擦肩而过。 “阿姐,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许念回头瞧了一眼言寓的已经离开的背影,不解道,“你们吵架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