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照族兄的才华本该早就考上进士,甚至有机会成为大景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却因为被小人谋害…… 何烈定了定神,接着道:“何照族兄这些年可谓一贫如洗,无论做什么,必然遭遇天灾人祸。” “不过他虽然运气不好,但也没有自曝自弃,如今在族中教孩童读书,又有族中接济,勉强度日。” “何照族兄是个极有才华之人,不仅熟读四书五经,而且过目不忘,精通算学、地理……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就能熟记于心,绘出精确的舆图来。” 说着,何烈幽幽叹了口气。 这个平日里冷酷的锦衣卫说起自己的亲人时,神情间也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水阁内,安静了片刻,窗外隐约传来风声,以及积雪自枝头落下的簌簌声。 楚翊慢慢地喝茶,眼角的余光瞥着那顾燕飞指间轻轻拈动的那两朵红梅,眸光柔和如月。 “顾二姑娘,”何烈定了定神,再次对着顾燕飞拱了拱手,郑重地请教道,“敢问在下这族兄的状况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何烈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燕飞。 “卷碧,你去拿朱砂与符纸来。”顾燕飞吩咐卷碧道。 何烈闻言精神一振,眼里浮现希望的光辉。 卷碧领了命,就匆匆地跑了。 卷碧不仅力气大,跑得也快,就这么一来一回跑一趟玉衡苑才花了半盏茶的功夫,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她一刻也没休息,给顾燕飞伺候起笔墨来。 顾燕飞心有成算,以笔尖沾了沾朱砂,心神合一,笔力娴熟地在淡黄色的符纸上画了一道蜿蜒的符文。 这还是楚翊第一次亲眼见她画符,目光定定地凝固在了她身上,那么专注,那么安宁。 顾燕飞将刚画好的符纸随手抖了抖,就交给了何烈,叮嘱道:“让你族兄把这道聚运符带在身上。” “借运阵已破,你族兄的气运也不会再丢失。” “这聚运符能将他的气运聚于灵台,让他至少能像常人一样。” 何烈双手接过符,十分慎重,又再三谢了:“多谢顾二姑娘,在下代族兄谢过姑娘。” 何烈仔细地将符收在胸口的衣袋里,接着就看向了窗边的楚翊。 何烈今日是特意来侯府找顾燕飞求破解之法的,他不好贸然登门,便跑去找顾渊引荐,没想到大皇子恰好听到了,也要跟过来。 现在符也求到了,那他们是不是该走了? 何烈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楚翊。 楚翊掸了下衣袍,优雅地起了身,含笑道:“回宫。” 何烈一愣,心道:原来大皇子还真是来陪他求符的啊! 顾燕飞自然而然地起身相送。 顾渊与何烈尽职地跟在楚翊的身后,如影随形。 四人一路无语地来到了外仪门,那里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以及两匹高头大马。 赶车的小拾甩着手里的马鞭对着顾燕飞笑了笑,算是问好了。 楚翊身子一侧,霜白色的斗篷飞起一角,恰好挡住了后方的小拾,他突然偏头对顾燕飞道:“元宵节那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可好?” 一句话令后方的顾渊与何烈差点就一个趔趄。 而顾燕飞的眼眸在听到“花灯”时瞬间就亮了起来,瞳孔亮晶晶的。 两世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过花灯,只记得上辈子听侯府的堂姊妹们说过,京城中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十分热闹,也唯有七夕灯会勉强可以相提并论。 楚翊读懂了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也不难读懂,就像和安乐说起灯会时那向往的眼神一模一样。 楚翊的眼底荡漾起了柔软的笑意,冬日的阳光映得他眉眼生辉。 他放柔音调,诱惑道:“灯会就在大昭寺附近的南大街,当晚有庙会,会有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各种杂耍百戏,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京城最擅长扎灯人会扎上一盏巨大的龙灯放在大昭寺的门口。” “大半个京城的人都会去游灯会,灯会会一直持续到午夜。” “我们可以去猜灯谜、放天灯、赏烟花、看舞狮、逛庙会……” 顾燕飞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点头应了:“好。” “……”后方的何烈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楚翊,心里确信了:好嘛,他就知道大皇子肯定不是特意陪他来的。 今天的风依然有些大,顾燕飞站的位置又恰好逆风,一阵风将她散在背上的头发和发带胡乱地吹到了鬓角、眼尾。 顾燕飞正要捋发,楚翊已经先她一步地抬手,很顺手地将她右脸的几缕乱发与长长的发带捋到了她耳后。 他出手快,收手也快,快得顾渊甚至来不及说什么。 “十五那日黄昏,我来接你。”说完这句后,楚翊就上了那辆马车。 紧接着,顾渊与何烈各自上了各自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