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完了么?说完我就走了。” 她转头就走,郑蔚急道: “珊兰。” “郑大人!” 胡珊兰回头,语调满是不认同: “我不认为郑大人可以这样孟浪的称呼我。” 郑蔚鼻尖酸涩,他忍着眼眶发热: “我,我想……” “大人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想被大人打搅。” 郑蔚被堵住,却还是死死盯着她,一点也不肯妥协的样子。胡珊兰忽就笑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我自问无愧于心,大人也得偿所愿,好聚好散才不会让大人失了风度。泽安州是个好地方,昴城更是个好地方,适合让人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却叫郑蔚觉着冷彻骨髓。 她确实割断了,她重新来过了。而她重新来过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他。 郑蔚惶恐的看着她: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 “不能。” 她转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等着她的人,同她们笑了笑,才又同郑蔚道: “大人远离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弥补。我们之间,最好死生不复相见,再无往来。” 郑蔚脸色瞬间灰败下去,胡珊兰转头便与白姮一同回家。 家,她如今才算有了家。她的好日子不能被任何不该来打搅的人打搅。 自这日起,胡珊兰果然就再没见到过郑蔚。她对郑蔚还算有几分了解,那个在郑家落魄的庶子,骨子里却有着浓浓的自傲。初次见面,他在郑家锦绣的兄弟姐妹间,是最落拓寒酸的一个,却也是背脊最挺直的一个。 他肯吃苦,费心机,不就是为着出人头地,好叫那些人高看一眼,甚至是将他们踩在脚下? 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自是不会再纠缠了。 日子风声不显的过,眼见就到了腊月里。南边的冬天也是冷的,只是不像盛京那样冷,雪也不会像盛京那样的下。 胡珊兰虽瞧着娇弱,却是个能忍耐的。潮冷的冬天让她的膝盖发作,时不时就一股酸疼,她怕白姮担忧,总是装作无事,但这日回来,就瞧见西屋里堆了好些的碳,展婆子还买了好些的生姜,她还没用,就觉着心里一阵发热。 进屋去,白姮果然正与沛青在磨姜粉,嘴里还絮絮叨叨: “姜粉一定要磨的细,到时候一块儿放进手炉里暖腿,去去湿寒,就好多了。” “阿娘。” 白姮抬头看她,顿就笑了: “回来了,锅上蒸着红豆饼,就等你回来吃热的呢,快去洗手。阿陈,把热水提来。” 一叠声的安排,胡珊兰暖的心都要化开了。进屋不说洗手,退了斗篷就往白姮身上腻,白姮嗔道: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在外也是做老板的人,这是什么样子?” 嘴里嫌弃,却搂的紧。 因是新开的铺子,又刚巧进了腊月,不少人新年做新衣,铺子生意就不错。这日晌午,客人总算都散了,沛青陈婆子送了午饭来,胡珊兰与白姮正要去后头吃饭,却进来了个小厮模样的人,胡青羽当初买的仆从里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厮阿平,阿平勤快嘴巧,立刻上前招呼,那小厮却拨开阿平,径直朝胡珊兰来了。 “胡老板。” 眼生。 “您是?” 小厮赔笑,但哪怕笑着,眉眼间也抹不去的倨傲: “我家主人想请胡老板一同吃个午饭,聊聊给您的铺子投些银子的事。” 别说胡珊兰没说要招人一同经营,哪怕是有心,也总得商量着来,但这人的话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思。她看一眼白姮,制止她要上前,只同这小厮道: “不知你家主人是谁?铺子小,只怕投了银子要亏本,我们并没有招股的意思。” 小厮却笑着看她: “胡老板不要这么早下定论,聊聊再说,对您的铺子准有好处。我家主人……您见了就知道了。” 小厮都能这么说话,还是在离州府和王府都这么近的地方,可见来头不小。胡珊兰无意得罪,就像之前与郑蔚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地头蛇与做官的都不好得罪,尤其她是做生意的,遂周旋道: “眼下不得空,还是改日吧。” 人却站着不肯动,胡珊兰嘴角的笑容也渐渐凉下去: “在哪?” 小厮满意的笑了: “悦来茶楼,那就恭候胡老板了。” 人走了,白姮才忧心道: “来者不善,会不会是……” 她怀疑是郑蔚,胡珊兰也拿不准,眼下搪塞过去,但往后总还是非不断,闹将起来铺子还开不开了?总得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这个悦来茶楼更像是个鸿门宴,胡珊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