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若是遇到跨不过的沟沟坎坎,也能多一条出路。 不得不说,父母爱子,为计深远。 什么都考虑清楚了。 文同照读了满腹经书,学了忠孝廉耻,却没有如同其父那般学懂隐忍的真谛。 县令文仲光察觉不对劲之后,权衡实力对比,却是不敢轻动,只是牙关咬得出血,面色胀得紫红,嘶声裂肺的吼叫着,真要动手拦阻,却是不敢。 因为,他发现,对方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就算是威名传遍岳州的法身高人广法禅师,也对自己执礼甚恭,不敢得罪的模样。 这次前来的广明法师,那是百无禁忌。 就如恶狼一般,请他来,是要吃肉的。 这不,连主人家上上下下也要一块吃掉了…… 之所以,有着这等变化,前后有着鲜明对比。 到了这时候,文县令哪里还不明白。 估计还是在当日那一拜上面了。 拜了佛陀,敬了神明,他若有若无的感应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也得到了什么。 如今怒发冲冠、痛彻心肠,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到底失去的是什么东西? 失去的是王朝气运,大唐国威的庇护,得到的其实是一个“佛徒”的身份,其中得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文仲光看明白了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心中滴血,暗暗筹谋着计策。 但他儿子却是年少冲动,拎着宝剑就冲杀过去了。 “银僧,大胆。” 他血贯童仁,全剑砍向胖大和尚广明的光头。 因为,对方正要对自家母亲不敬,这还得了? 噗…… 刚刚冲到一半,剑光还未及体。 就见广明和尚嘴角咧开,一掌微微翻覆。 随着他手掌虚虚下按,前方空气之中无中生有般,出现一个水缸般大小的金色光掌,一掌无声无息的落下。 文同照连人带剑,从头顶直到足底,整个人爆开成一团血污,四散分溅。 只留下绣衣华服,落在血污之中,分外惹眼。 “这小子是谁,倒是有几分血性,错过今日,倒是可以好好教导一番,做个护法武僧。” 广明澹笑一声,横目扫视四方,凶光凛凛。 今日场景不太合适,他的想法,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巴陵,从县衙开始,决不能出现任何反对者。 同时,以一县百姓为资料,改易心性,与信众同参欢喜禅,强行突破金刚法身一关。 这才是天大的事情。 至于文仲光,广明早就听自家师兄说过了。 此人志大才疏,心思诡谋易变,如风中飘萍,墙头嵩草,很好对付。 广明当然知道,文仲光的打算,是以菩提院为刀,谋自家前程。 但他还知道,这位显然是没想过,谁为主谁为次,看的并不是谁的官大,谁的脑子转得快。 看的,终究是实力,也是势力。 谁强谁有理。 天上如此,地上何尝不是如此。 “照儿……” “不!” 被广明抓住的妇人大声痛哭。 文仲光也是双眼流出血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竟然,走到了这一步,我,我真的该死啊。’ 无穷的愧悔,烧昏了他的脑袋。 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命令四周下人护卫动手。 因为,他怕死。 广明十分欣喜于手中妇人的挣扎和悲痛,只觉自家欢喜佛光,似乎又明悟到大道真髓,悄悄然的又进了一步。 于喜乐中,见到悲悯,人间种种,皆为幻相,如梦,如幻,亦如电。 应做如是观。 “太可怜了,就连我也不忍目睹,既然如此,文县令,我就帮你一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