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在狂风浪雨中艰难前行,船身摇晃欲倾翻颠覆,反复沉浸在一片灌满海水,浮浮沉沉。后来汹涌波浪逐渐褪去,天际有一丝丝的光亮透过微缝照进来。 晚意慢慢睁开眼,扇面长睫颤颤掀起,瞥见细密的清光丝丝闪闪掠过眼前。光从落地窗留的一线空隙而来,窗帘随风起隐隐浮动,原来是风吹招引才让外面的阳光有可乘之机。 她眨了眨眼,重重的眼皮刺痛牵扯到一旁的太阳穴,连着整个脑袋昏沉发痛。 她干脆阖上眼,静等这番不适感过去。手臂悄悄往旁边侧了一下,准备翻身,才发现他的手臂正搭在她腰上,沉重得挪不开。身体动弹不得。如果又惊醒他,不知道又该怎么发狂了。 她侧了侧脸,康显渠沉睡的脸庞近在咫尺。 简单两道浓眉,睫毛浓密又纤长,末尾卷卷翘起,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线是他双眼皮的折痕。眼皮是浅浅的红,不薄也不厚,下面的嘴唇的颜色就比较深,看着气血足,山根顺滑连着高高的鼻梁,下巴处已经长了短短的胡髭,青虚虚的。匀净的呼吸,沉睡时才有的柔和下颌线让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她都多久时间没这么细细看他了。这次他出差一个多月,她都快习惯一个人睡了。 他很忙,常年满世界的跑,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特别是这几年,频繁出差,大部分时间都在飞机上度过,有时候难得回来了,也是呆着公司处理公务。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他的助理跟他相处的时间估计都比她多得多。 她也没什么不满,如同他有他肩上的责任要承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在,她可以不用顾着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早睡早起的规律也好,熬夜通宵紊乱也罢,乐得自己分配时间。 看起来好像是很简单吧…… 他出去了,她就完全拥有自己的时间,回来了,她就把时间挤一挤,多分配点给他。只是好像每次他回来,她都要去适应一个新的自己。他还是他,没怎么变,她自己就可能一时没缓过来,需要慢慢去消除那若有似无的隔阂感,然后找回熟悉感。终于等她不好容易适应好了,他又要离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似乎在提醒她,她的身边始终有这么一个人,与她有关系的这么一个人。 她离不开。 晚意低下眉,轻轻挪动了一下。她很想再睡会。昨晚醒了几次,每次都昏沉得入不了眠,最后才糊糊涂涂睡过去。现在却是又累又无丝毫睡意。 再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她抿抿嘴,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洗漱。 好像没有惊醒他。晚意小心翼翼地将他被子盖好。穿好衣服后,把窗帘一边的缝隙合紧。 突然下腹有点闷闷的痛扯了一下,好像是错觉,很快又不见了。她有点心惊,看了下手机的记录。还没到例假日期,还是不放心,她走去洗手间再看,也没有。看来直觉不准。 她换好衣服下楼去,兰嫂刚从厨房出来。 “晚意,起来啦。” “早啊,兰嫂。”晚意哑着声道。 “还早呢,怎么不睡多一会。”兰嫂忙完手里,拾掇着手头的活从出来。 可能休息不够,身体颇不自在,头还是有些眩晕头重脚轻的不适感。 “没事,我晚上回来早点休息补点觉。” 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窗明几净,瞧着外面大片的阳光,看来今天天气不错。 兰嫂抹了抹围裙搽搽手招呼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