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躺着。 曲微在外侧背对他躺下,屋里烛光昏黄,稚羽转过眼睛,看见她的后颈与耳廓,心跳怦然加快,脸上生热。 他倏地收回目光,暗骂自己登徒子。 房中寂静,震耳的心跳声自身后传来,曲微闭着眼开口,“你睡不着?” 稚羽慌张地捂住胸膛,试图压制丢人现眼的心脏,可那全然是徒劳,脑中升起一个念头,强烈得他身上都在轻颤。 “由姑娘。”他对自己妥协,任由口中说出荒唐的话。 “嗯?” “若你尚未婚配,可否考虑在下?因着我,让你不得不做逾矩之事,我该担起责任才是。” 曲微眼睫一颤,下意识开口否认婚配之事,话到嘴边突然顿住,脑中浮现出满目红绸的一天,还有一身喜服的叶苍,便怎的也说不出口。 “我与人行过床笫之事,见过男子身体,不必觉得误我清白。” 稚羽瞳孔骤缩,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浇得他清醒,也浇得他心冷。 面上春色骤然消退,他对曲微未到情根深种的地步,却还是因她的话语心头闷疼。 “明白了。” 翌日醒来,二人默契地将昨晚之事当作幻梦一场,并未生出嫌隙。 稚羽身上利索不少,整日待在宅中难免生闷,曲微用牛车载着他出门。 上回他动弹不得地躺在车厢,这回端坐着,修长的身量束手束脚,好在并未嫌弃。 曲微在溪边停下,指着浑黄的泥水道,“这几日水里异常。” 稚羽果然立时正了脸色,她又道,“翻过这些山,那头是麾城。” 她故意指引得明白,稚羽很快意识到曲微对他的身份知晓一二,倒也不意外。 他既是京城人士,为官自然是在天子脚下,可惜曲微久居深山,近年的政事变动并不知悉。 “麾城已不归京城直辖,现在是雁王的封地。” “雁王?”曲微从未听闻过这号人物。 “先帝长子,陛下长兄。” 如他意料,曲微瞬时瞪圆了眼,“现今陛下是?” “五皇子。” 曲微心中惊讶不止。 先帝育有三位皇子四位皇女,按照先制,皇位由嫡长子承袭,但太子迟迟未立,曲微入山时本还遗憾未看到花落谁家,想来八九不离十是大皇子,未成想竟逆了祖宗的规矩。 五皇子母妃并不受宠,母家权势平庸,可想有多少人会猜忌这帝位如何搏到他手中。 “若雁王不作为,陛下可能置喙?” 上一年时叶苍便与她说过,多地藩王割据,已不从天子指令。 “尚可。” 自古成王败寇,陛下仁厚留了皇长子性命,他仰人鼻息才能做个闲散王爷,哪怕想,也无法像其他手握重兵的藩王一般割据一方。 “水到此处还这般浑浊,上游怕是起了洪涝。”曲微眉间紧蹙,“昨日你邀我去京中小住,我们便经由麾城再到京城吧。” 稚羽与她想到一处,不假思索便答应。 第二日收拾妥当,曲微将包裹捆上牛车,给稚羽垫了个舒适的座位,一甩绳驱车出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