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翼再没有出来,不管周女士怎么敲门,怎么询问,怎么轻声细语安抚,都没有用。 门始终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现在自责得不得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该因为急切地想要补偿儿子缺失的母爱,就忽略身边的女儿。 薄翼从小就懂事,省心,没有人不夸她的。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能力,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反倒要孩子理解自己。 她好失职。 “乖乖呀,多少吃点东西好不好?妈妈把饭放门口,你拿进去吃好不好?” 薄冀坐在沙发上,沉默注视着母亲瘦小的背影以及她前面棕色的木门。 他看了很久,终于起身走过去。 “妈妈,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薄冀把人轻轻拉到一边,清润的眼里波光粼粼:“菁大张教授是我导师的同窗,来之前他特意嘱咐我代为探望。对不起妈妈,刚回家就要出门。” 周女士又哭起来,她真的生气,气自己蠢,女儿儿子全辜负。 薄冀给她擦眼泪:“妈妈,我只去几天,五天——三天好不好?三天之后马上回来。” ~~~ 薄翼坐在书桌前,面前摊了大片竞赛试题。 竞赛保送之路,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 首先获得省一等奖,入选省队,再获全国金牌,入选国家队,确定成为国家队成员之后自然就可以保送了。 至于走起来是什么感觉,因人而异。 或新或旧的纸张在细白指尖发出哗啦轻响,它们被一张张展平迭放,映在黝黑的眼里,像点燃的簇簇星火。 所以,她躲什么?她凭什么要躲? 不就是生活空间被侵占又被陌生男人看到了身体,这个男人还恰好是她素昧谋面的生理意义上的兄长。 那又如何? 换上崭新的墨绿色连衣裙,薄翼推门往外走。 大门处的两人同时向她看来,在迎接其中一道清润如水的目光时,她的脊背愈加伸展,挺立笔直。 她问,语调轻轻:”哥哥要出门吗?“ 搭在行李箱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是的,要去看望一位老师,过几天回来。“ ”那——“她笑起来,挥手:”哥哥回见。“ ”回见。妹妹。“ ~~~ 晚上周女士小心翼翼挤进房间,乞求同寝。 薄翼平躺着,周女士侧躺面向她。 房间里只剩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是一朵胖嘟嘟的小蘑菇。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