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为何他抛却了曾经的理想,只为选择长宁? 那一刻,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愿看到自甘堕落的陈亭稚。后退一步,如果二十岁的他看到陈亭稚如今的境遇,会作何感想? 究竟,究竟是为什么?陈亭稚。此刻她回避二人的敌对,她保留一份私心。她费尽心思才将陈亭稚从脑海中剥离,她怪过他,恨过他。可她从来没有想让他如此狼狈、瘦骨嶙峋。他是她年少时相识旷久最熟悉的挚友,是她可以托付后背的挚友,是她可以知无不言的挚友,是她最,最,最难以启齿的攀望。 为了长宁,你舍得理想,舍得一切。 察觉到他的动作。许临清退却,隐匿在转角处,陈亭稚转侧过身,清晰的下颌线紧绷,唇色浅淡,面无血色。许临清恨的只想说他活该,活该!却湿润眼眶难以言语,比上次见时,他更加枯槁憔悴,女子侧过脸去掩饰泪水滑落的痕迹,只是坠落的泪珠在地面泛起涟漪。 身穿淡色长袍的男子缓缓上了马车,许临清紧握双手,心里将不要再去想他默念无数遍,他做出何种选择是他的决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是,他亦是。 “公子,您站的太久了,双腿还撑得住吗?” “尚可。” 清立在旁关切道:“这次长宁公主提前送来解药,奴已小心收好。” “嗯。”靠在软垫上的男子并不在意,生死攸关之事在他的眸中也未留下印迹。他在等清立说他在意的事情。 清立道:“长宁公主对皇帝被掳之事我们布置的人并未起疑,壁蜥断尾,奴处理的很干净。” “今日我看谕旨,顾老,齐宏在列,宫中可传来消息?” 清立不敢有瞒,全然禀告道:“长宁公主未有,只是听闻梅花内卫中有一位强行解开蛊毒。” “我知晓了。他叫齐子玉。” “正是。这些年他为长宁公主做事,是把很锋利的刀。” 陈亭稚颔首,眼中仍无情绪。冷漠道:“长宁绝不会放过临清,她如今等的,是一个时机。” “主子,奴明白。在长宁公主眼皮下筹谋布画不易,哪怕天衣无缝也需小姐同长宁公主对垒才可启局。” 陈亭稚眉间多了几分郁色,他如何不知。斟酌道:“我不便与她见面,我们的人私下也必须同她保持距离。绝不可在此事节上出变动,再去暗地确认,动手便在这几日。” 清立应是,随后道:“主子,您为小姐做的这般多...若小姐知道,定会心安愉悦。” 本以为男人的脸色将回霁,陈亭稚却仍是淡漠,语气愈加低沉道:“她不会知道。” “赵敬不见了?”许临清回府后便听有人来禀,她顿步,望向沉铭。 沉铭点头,她才勾出冷笑道:“关在后面的另一位呢?” 男人答道:“还在。” 于是女子快步往后院去,路过关押赵敬的屋舍时她停留,问道:“何时发现的?” 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囚笼的锁链被干脆的扯开,她站在门外扫视屋内。 齐庆道:“约莫两刻钟前。” “可看清长相?” “当时奉主子命,无人在此处值守,最近的守卫看见黑影,蒙着口巾。” “跟上去了?” “是,目前传回的消息是往京郊。” “好。”许临清应后,举步离开。沉铭紧随其后,主动道:“这样放走赵敬,你...” “谕旨已下,他留着也无作用。左右都是死,虚活几日并无所谓。”若是以他为诱饵,引出幕后之人,她方能掌握部分主动性。 “沉铭,我现在对那位长宁公主更加忌惮。这几日我细想游街那天,草席裹住的母亲骸骨,只露出手的骨节,此人故意这样做,定是知道我能通过母亲异于常人的手骨确认她的身份。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如果此人可以用这方法,那他一定也十分了解母亲。当年母亲尸首失踪,是你带回来的吗?” “不,绝非。我没有。事发突然,我抵御外敌,退其百里后才得以喘息归途,回来只看见你,还有你身旁四处散落的人头。” “不是你,说明不是皇帝。皇帝只想她死在战场上,并不想再生事端。” 许临清细细思忖,眉头紧锁,在想通某一处关节后,她突然后背发凉,双目睁大。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