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的风雨已歇,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潮也渐渐涌现,若不是地面湿滑导致几名年轻的圣使在急奔中滑倒发出惨叫,恐怕还是一片惧怕天怒的死寂。 默克正扛着影回三人小屋,一路上被无数同情的眼光盯着,连原先待在茶楼里小叙的圣使们也上街来看热闹了,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他们在学凡人追逐偶像呢!可惜,这两人被关注的名堂没什么值得炫耀,大家关心的是谁这么有本事,能够激怒脾气最好的大长老。 「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把那两个孩子释放了,现在告诉我,洁的情况如何?」大长老捂鬚问道,他正站在被影硬闯撞坏的落地窗前眺望着那两个让他又爱又头疼的孩子。 「目前没什么大碍,看来影所使用的毒确实完全被默克及时送到的药剂中和了,不过洁的前世记忆现在处于不对称的存在状态,我担心之后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蕾儿抚过放在膝上的白色羽翼,大长老的目光停驻在她胸前特製的羽毛项鍊,隐隐约约可以从那根羽毛感觉出一股禁忌的力量。 「再说详细一点。不对称的意思是什么?」 一派日光洒进时间塔里阴暗的角落,打亮了蕾儿本就雪亮的眼睛。 「洁现在还认为前世记忆是一场梦,但我已用洁的羽毛为伊安植入完整的前世记忆,所以他们之间的桥樑实际上只建好了一半。」 「你在顾虑什么吗?」大长老敏锐的问。 「是的,因为最后这根羽毛所封存的记忆包含洁更多的前世,无法切割。」 「唔……原来如此。洁确实很难独自承受这么庞大的记忆回归,真是伤脑筋啊……可是不让那些记忆回到洁身上的话,这么多次的试炼等于通通白费了。」 「大长老,其实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蕾儿捧着洁的羽翼起身,这对雪白的羽翼实在让她爱不释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的羽毛脆弱的一碰即落,完全反映出拥有者的元神已经濒临解体的惨况。 「什么想法?」大长老背着手回过头来望着她,她莞尔一笑,随后拾起掉在地上的羽毛说道:「让伊安跟洁一起接受记忆回归。」 ★ 「可恶……你应该直接去把洁抓回来才对……呃啊──痛!」影半裸着遍体麟伤的上半身让默克擦药,墨池里的影像对他来说已经可以列入不堪入目的等级了,要他冷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默克安静地听他哀嚎,完全没有浪费唇舌叫他趴好的打算。 总是这样沉不住气,这次默克索性对墨池视若无睹,完全背对着熟睡的洁被那名凡人亲吻的画面。失去了死神之杖,现在的他们有如折了翅膀的老鹰,纵使真的下凡,也只能当个透明人在洁和那人身边乾瞪眼。 够了,够混乱了。锁紧药水的瓶盖,默克乏力地贴墙而坐,他还没完全想通蕾儿对他说的那番话。不惜抹去那个人在洁心中的影子也要捍卫的是什么?之所以把洁留在凡间又不让她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和凡人相爱的自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嫉妒那些凡人在她心中占据的一席之地? 不,他相信自己不是如此肤浅的人。但身旁这个伙伴……倒是未必。 「老天!那傢伙居然和洁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影跪在墨池边,气得弯腰把手伸进墨池胡乱搅和一番,好像这么做就能洩愤一样。「我受不了了!要我坐在这里等洁带着那傢伙回圣域还不如让我拿死神之杖把自己敲晕算了!」 「然后呢?一辈子不要清醒吗?」默克冷冷的抬眸看他。刚才在广场上明明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现在倒是又成了一条脑袋简单的活龙了。 「喂!」影眉角的青筋隐约抽动了一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看到洁和那傢伙搂搂抱抱的,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生气就能解决问题吗?」默克反问。 「是不能……」影答得快,但转念一想,愈发觉得默克的态度很不寻常。「默克,你是不是被蕾儿玩坏了?还是……你该不会变心要投靠她,放弃洁了?」他两眼瞇成一线,像猫一样凑近。 「我放弃洁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吧?」默克勾起一抹快意的微笑,看得影寒毛直竖。「喂,这种玩笑不要乱开,我不想因为心脏暂停又被抓上广场电击啊!」 默克仍微笑着,看似轻松的表情却让影吓呆了。「蕾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该不会真的要把洁拱手让人吧?你清醒一点,还记得洁泡给你喝的茶吗?嗯?她泡给你的茶比给我的好喝多了,记得吗?」 「安静一下吧!」默克无视影小狗乞怜般的无辜神情,闭上眼。「间不下来的话可以帮我泡杯凡人特调,扛你回来很累,也很渴。」 影不敢置信的侧坐在地,默克这是在嫌他吵吗?他对他说的,全都是有关洁的事啊!然而,就如同以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作风,最终那杯凡人特调还是端上了默克的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