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灼烧。她这回没有收回手,甚至想抬起头,再望一眼他漆黑的双眸。 但她最后转身凝望堤坝:“我确实很喜欢。” 她停顿许久:“多谢。” 苏绾绾继续查勘堤坝,郁行安今日似乎得了闲,陪她走了一圈。 大枣远远跟在两人身后,那个相貌丑陋的官员,看了他们一眼,就告退了。 两人相隔半步,苏绾绾手抚堤坝,对郁行安说了近日修缮的成果,一回首,见到郁行安仍望着她。 她耳尖微烫,随意说了几句,和他一同离开。 回到刺史府,收到了一封来自百里嫊的信。 苏绾绾展信一看,才知百里嫊等人汇聚在一起,没有再遭逢危机。只是百里嫊年岁渐大,因落了水,湿寒之症复发,耽搁在路上。 他们听见行商们歌颂钦差大臣一清如水、文采风流,才知两人已经到了蓠州,试探着发了一封信过来。 苏绾绾一看便忧心,正好郁行安说圣人急召他回阆都,赈灾之事已了,虞江渠也修复得差不多了,两人便再次结伴而行,一个去往阆都,一个去拜见恩师。 离开蓠州以后,郁行安骑马跟在她的马车旁,说道:“那蓠州刺史是个巨贪,还与虞江道节度使有所联系。” 苏绾绾微愣。 虞江道下辖二十六州,蓠州就是其中之一。她早看出这地方的官员不清廉,却没想到郁行安会主动解释。 二兄从来不会对她说得这样详细的。 苏绾绾“嗯”了一声,听见他又说虞江道的郑节度使手握重兵,与郑刺史同属一族,和西南道的崔节度使乃是姻亲。 路上的那几波刺客也是虞江道节度使派来的…… 她安静地倾听,目光透过摇晃的车帘,看见他的马的鬃毛,偶尔可见他袖袍一角,清泽无双,腕骨如玉。 他说郑刺史已被他糊弄,所以才放他们离开。 苏绾绾道:“但那刺史也可能回过味儿来。”毕竟郁行安赈灾时的尽心竭力,可谓有目共睹。 郁行安道:“无妨,圣人已准我调江北道的小股兵马。” 几人汇了兵马,一路北上。即将离开虞江道时,果然遭遇大批蒙面刺客。双方厮杀,郁行安用手挡住她的眼睛:“莫看。” 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上,苏绾绾眨了一下眼睛,盯着他的手掌。 他并没有覆住她的双眸,这样近的距离,才知道他的手掌掌纹清晰,指尖修长,在相术学里,这大约是极好的手相吧。 郁行安平静扫过厮杀场景,垂眸,看见苏绾绾仍在盯着他掌心。 他微微怔住,却也没有收回手。 一行人且杀且退,最后刺客终于被打退了。一行人退到一间破庙,外头下起了雨。, 雨水冲刷大地,洗去满地的血腥味。大枣“呸”了一声:“什么鬼天气,竟是雨夹雪!” 此时已是半夜,雨声涛涛,凉风呼啸。苏绾绾打了个寒噤,又困又累。 马车已经被砍破了车辕,歪歪斜斜的。郁行安上了马车,亲自拿了花毯给她,让她披着御寒。 破庙的佛像后头有一处避风之处,郁行安吩咐一个没受伤的小兵拾掇好了,又仔细看了一遍,让苏绾绾在此休息。 “委屈小娘子了。”郁行安道。 苏绾绾摇头,抱着花毯,坐到铺设好的褥子上。这花毯上似乎还有郁行安的余温,褥子铺得整整齐齐,她坐下去,才陷出几丝褶皱。 苏绾绾仰头望着郁行安,看见他漂亮的喉结、下颌,然后是眼睛。也许是因为眸色漆黑,他看人时目光深邃,像一片寂静汪洋。 苏绾绾看了片刻,见他似要说话,连忙转开视线:“郁翰林,我累了,先歇息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