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林间带起簌簌轻响,明明景色宜人空气清新,但慕从云却感觉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很想转身就走。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到底还是同门情谊战胜了恐惧。慕从云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踏入了树林。 这片林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古怪,与先前探查的弟子所言迥然不同。 慕从云谨慎地没有深入,而是绷紧神经开始检查外围的树木。然而他顶着如有实质的目光一连检查了十几颗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莫非有问题的不是树? 慕从云蹙眉思索着其他可能,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在耳边炸响—— “这里竟还有个活的?” 那声音透着些许诧异、近在咫尺,慕从云反应极快地后撤,同时拔剑出鞘,警惕地看向不知何时地出现在身侧的人。 “反应不慢。” 来人语调戏谑,负手凭空而立,繁复华美的锦绣红袍被风荡开,长发半散,亦随风而动,隐约间能瞧见黑发间夹杂几缕暗红之色,与他垂至肩膀的金色耳饰交相辉映,越显张扬。 “……”装逼遭雷劈。 慕从云心里吐槽,目光却落在对方脸上的黄金面具,以及双耳那对张扬的金色耳饰上。 那耳饰很特别,上端是黄金制成的鸟笼,下端长长的金色流苏一直垂至肩膀,但真正吸引慕从云目光的却不是耳饰别致的造型,而是那黄金笼里关着一对鸟儿。 赤色羽毛的鸟儿小巧玲珑,只有常人拇指大小,锁在黄金笼里,宛若精巧工匠雕琢的藏品。 这藏品叫慕从云想起了去岁时从酆都传入西境的一桩奇闻——横行酆都城近两百年的“双面阎王”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下。 那“双面阎王”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真身乃是性情凶残的赤隼,因继承了一丝朱雀血脉,单人实力便已在无上天境初期,若是兄弟二人联手,实力则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强者。 但就是这联手实力可比肩无上天境大成的兄弟二人,却轻易败了。 不仅败了,还被那少年下了禁制被迫变回原形,锁在了黄金笼中制成耳饰,日日戴着招摇过市。 从酆都阎王成了酆都笑谈。 而那不知名姓的少年,则取代“双面阎王”成为了酆都城天子殿的新主人,因其相貌来历成迷又行事诡谲毫无章法,被酆都之人称为“诡天子”。 此事传入西境时,众人也只做一桩趣事,茶余饭后议论几句。 毕竟酆都之人皆属妖魔道,与西境名门正派历来水火不相容,两边虽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已有多年。但要是酆都自己内讧,当然是撕得越响越好。 慕从云从没想过竟会在西境境内遇到传闻中的“诡天子”,扫过那张花纹复杂的黄金面具,与面具下那双金色竖瞳对上,慕从云心中疯狂拉警铃,怀疑南槐镇的异常和失踪的玄陵弟子,都和这人有关。 他握紧了剑柄,已在暗中蓄力。 “玄陵弟子?”倒是沈弃注意到他剑穗上的玉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神色似看到了老熟人一般熟稔。 见他不答话,又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个哑巴不成?” “……” 你才是哑巴。 慕从云抿起唇不高兴,对方放肆打量的目光更叫他感到冒犯,他抬手一挥剑,没有什么花哨招式,剑气破风径直劈向对方。 见他执的乃是一柄未开刃的桃木剑,沈弃并不放在眼中,拂袖接下,随即又惊讶地“咦”了一声,与袖子上的破洞大眼瞪小眼。 他扭头看慕从云,语气微微谴责:“你刺破了我的法衣,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慕从云:“……” 怎么就没把你刺个窟窿呢? 他没接话,改劈为刺。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