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硬吃食差。 岑氏本就不赞成凝检养金库, 如今东窗事发,她把怨气都发到凝检身上。 “老爷, 陛下会定什么罪?” 凝检:“你心里想的那种罪。” 岑氏浑身发颤:“难道是死罪?” 凝检不再说话。 岑氏与凝玥坐到大通铺的另一侧, 绝望地等待被送上断头台。 凝理自然不信凝检这番话。父子俩各自揣摩一番, 半晌后就破出了结果。 俩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凝检拍拍凝理的肩:“坐下歇一歇吧。趁这时判决还没到来,陪你老子说会儿话,吃口茶。” 凝理颔首说是。 凝检心底隐隐升起一种猜测。 他问凝理:“日后,你想在朝里谋得什么官职?” 凝理:“官职非我能左右。陛下若赏识我,就算赏我做个散官,那我也心生欢喜。陛下若不赏识我,就算让我做宰相学士,那我也如坐针毡。” 凝检:“你想说的是陛下赏识你,还是旁的赏识你?” 凝理:“自然是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陛下,还能有谁?难道爹知道这世间还有比陛下站得更高的人?” 凝检没被他绕进去,把茶盏一掷,“你心里若是也这般想,那就再好不过。记住,无论何时,凝家永远要比李家低一头。低一头不是因为没能力,而是生来注定要低一头。” 凝理知他是在劝诫。但自他决定夺权起,他便再没回头路可走。 为了骑最矫健的骏马,搂最心爱的女人,他只能慢慢抬起头,直到抬得比任何人都高。 于下人而言,诏狱里的日子称不上极其艰苦。但于几位主家而言,这日子真是过得令人绝望。 诏狱是一个能让人抛却所有时间观念的存在。 不知在这里过了多少日,只知那高窗一亮就是新的一日,高窗一暗就是深夜。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不知还要继续在这里待多少日。 凝玥抱怨,岑氏啜泣,凝检凝理淡定。 凝珑脸上没个表情,每日都板着脸,警惕地观察四周。 大通铺不仅床板硬,连枕头也只是一个长草枕。起初岑氏很难为情,这草枕顶多只够两个人用,但牢房里有四个人。 她把另两位婢子赶去别的牢房,勉强给凝珑一个面子,把云秀留了下来。 歇息不枕枕头,那就得枕着自己的胳膊。谁枕枕头,谁枕胳膊,岑氏好生为难。 客观来说,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凝玥凝珑俩姐妹去用枕头,可俩人这几日闹了许多矛盾。让她俩枕同一个枕头,哼,那是比登天还难! 索性自己和凝玥去枕了。 岑氏厚着脸皮:“珑丫头,你是二十岁的大姑娘,妹妹才刚及笄,你比她多享了几年福,现在让让妹妹,好不好?” 凝珑瞥了一眼那草枕。 她清高仍在,就算岑氏不出面来说,她也不稀罕这草枕。 索性点头说好,落母女俩一个人情。 云秀最看不得凝珑受委屈。她把仅有的一身换洗衣裳折成方块,搁在凝珑头底下。 这时候正值深夜,除了凝珑和她,旁的都已睡熟。 到处静悄悄的,云秀也把话声放到最轻:“姑娘,别枕胳膊,再把胳膊枕麻喽。来,你枕我的衣裳。”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