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面庞。他的眼皮轻轻颤抖,已隐隐露出苏醒的迹象。 而就在同时,外圈的镜面上同步开启倒计时。 “自毁倒计时。”安隅望着那些镜子道:“这是他们的约定。一旦三位被守护者死亡,镜子就会开启自毁倒计时,倒计时结束,整座孤儿院都将覆灭。” 秦知律与他并肩,“怎么关闭?” “白荆苏醒,可以关闭。”安隅看向高处沉睡的白荆,“但在镜的部署下,倒计时会先于白荆醒来而结束。” 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为白荆开启时间加速。 安隅垂眸看向地上最后一块碎镜片。 第四块黑镜,整座孤儿院最嘈杂的一块,刚才他承受的痛苦绝大多数都来自这一块。 但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他也空前地感知到了对时间的掌控——仿佛只要用意念拨动,就能轻而易举地推动它超速流淌。 无论是一个人的时间,还是所有人的时间,那个被认为是人类创造的概念,已经可以由他操控。 这或许就是宿命,每一次的觉悟,都必将诞育自莫大的痛苦。 安隅走向那枚黑镜,镜中此刻映着孤儿们的身影。那些身影在扭曲,无声地尖叫。 无论是人类还是畸种,都难以承受这灭顶般的噪声。 他抬眸看向长官,“我还有治疗系?” “有的。”秦知律平和道:“你还有一个辅助,一个几乎满状态的辅助。” 秦知律摘下手套,两手十指交叠,掌心并拢,放在胸前。 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手势。 一支白烛被捧在掌心,烛光跳跃,缕缕白烟安静地缭绕开,比为陈念燃烧时更浓郁。 它们磅礴而温柔,霎时便将秦知律和安隅拢在其中。 风间怔道:“律……” 秦知律黑眸低垂,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两枝藤蔓从掌心拱出,漆黑的藤蔓上瞬间开出罂粟,那些花瓣红得近乎深黑,无尽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上安隅的手腕,四肢,腰腹,一圈一圈向上,直至将他完全拥抱。 安隅站在他对面,安静地凝望着那双黑眸,就像进入第三块碎镜前一样。 他不知道秦知律是什么时候主动获取了陈念和蒋枭的基因,但他知道这绝非偶然的策略——也许早在刚刚踏入孤儿院,大家走散,长官莫名其妙地要求他多去接触一些畸变儿童时,就已经在寻找可用的奶妈基因了。 终端上,他的生存值迅速回升,已接近满状态。 秦知律看着地上的黑镜,“把它捡起来。” “不要在痛苦面前畏缩,哪怕不见终点,也要背负着痛苦走下去。为身后之人,开辟前路。” 那个声音严肃而温柔,“我承诺过,不会让你有事。” 安隅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长官。 蜡烛燃烧着长官的生命。 枝蔓中流淌着长官的意志。 但那个眼神却告诉他,这不是在担任什么辅助,而是用自己的全部,守护和拥抱他。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如此无力,自保尚难,更不必谈及保护他人。 就像白荆没有能力护住想守护的一切,他的执念只会让灾厄降临在更多人头上。 但好在,秦知律还可以。 无论世界的车轮滑向何等深重的黑暗,他的承诺似乎永远都有效。 安隅站在缭绕的白烟中恍惚了一会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