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晚风的这种态度也在宋青山的预料之中:“晚风,我理解你对我有误会和敌意,但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故事并非像你想象中那样不堪。” 顾晚风牵唇哂笑,冷而讥诮:“你把她抛弃在那座深山中,整整十年,却告诉我,你没有那么不堪?你宋青山敢不敢站在神山脚下,对着山神和顾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你从来没有辜负过顾与堤?” 宋青山哑口无言。 他也曾发过誓,对着巍峨庄重的圣洁神山,对着顾家世世代代的列祖列宗,立下死誓承诺自己一定会陪伴顾与堤直至白头,不然就让他不得好死。 可是、天不遂人愿,命不由人定。 两位哥哥兄弟阋墙,父亲病重,母亲年迈,家族内斗混乱不堪,他不得不回家稳固局面。 后来大哥身死,二哥被父亲驱逐出门,自幼逍遥自在的宋小三竟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身不由己,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无论是执掌家业还是家族联姻,都不能够由他一人做主。 前几十年的逍遥自在,成了一场可叹又可悲的黄粱梦…… 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宋青山沉默了许久许久,再度开口时,不敢再触碰宋熙临的目光,也并未再提起曾经的过往,嗓音低沉而落寞地说:“你弟弟、想见你。” 顾晚风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慌意乱的同时斩钉截铁地开口:“不见。” …… 回家途中,裴元与司徒庆宇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司徒朝暮却越发的紧张惶恐、忐忑不安了。 到了小区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先将周唯月送回了家,然后才返回自己家。 家门关上的那一刻,司徒朝暮就预感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糟糕的是,她的预感还十分准确——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她被勒令在客厅中央站好,然后被逼无奈地接受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男女双混式批评教育,而且体制内的小领导们发言讲话就是高级,批评内容引经据典又阴阳怪气,并且思想维度还颇为宽泛,上至家国情怀,下至青少年道德准则,直接把司徒朝暮“私自提升租金且两头骗”这一件小事提高到了比卫星还高的高度,令司徒朝暮愧疚难当又羞耻万分,不由自主地就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批评大会结束时,司徒朝暮的眼都快哭肿了,然而两位领导还是对她实行了十分严厉的惩罚措施:没收所有从宋熙临那里收来的所有租金,并且必须亲自去退还多收款项和需要赔偿给人家的半年租金,郑重其事地向人家道歉。 司徒朝暮只能接受惩罚,但是在晚上临睡前,她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还给了裴星铭三千封口费呢,然后哭得更惨了……三千块钱,全打水漂了。 好恨啊! 哭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是元旦,虽然是假期,但司徒朝暮还是起了个大早,因为她要按照她爸妈的要求亲自去医院把租金还给宋熙临。 医院一年到头都是人声鼎沸的,无论是否是节假日。 司徒朝暮走到五院正门口时,无意间瞟见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牌号是五个九的黑色豪车。 起初,司徒朝暮并未将这辆车放在心上,脚步不停地走进了五院大门,只是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车牌号真高级。 然而三秒钟过后,她猛然停下了脚步,回想起与这辆车有关的那段记忆的同时便朝后转了身,诧异不已地看向了那辆车。 靠医院这一侧的车窗没关,宋熙临端坐在车内,身上穿着一件她从未见过的黑色羽绒服。 司徒朝暮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至少要住一个星期院么?身体素质这么好么?就算是天然气中毒也能在一天之内痊愈? 习武之人,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刚好,不用她再去一趟住院部了。 “宋熙临!”司徒朝暮拔腿朝着那辆黑色库里南走过去的同时便喊了他的名字。 宋熙临闻声看去,俊朗温润的眉宇间流露出了困惑。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司徒朝暮走到了车边,把一只手搭在了车窗框下沿,并不需要特别弯腰就能和坐在车内的人对视,“医生同意了么?” 宋熙临怔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迅速回道:“没出院,太闷了出来转转。”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