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伸手,席烟就将项链别在了身后,讥诮道:“还说不是初恋。” 薄望京开了灯,姿态肆意地坐在沙发上,长指扣上衬衫扣子,也不全扣齐,嫌热似的在顶端敞了两粒,锁骨之间有一层细细的汗。 他双腿交叠,俊眉耸起一座小山,靡靡之气散尽,眼尾淡红,好似刚拔完情根身上还留有春意的道士。 “今晚费尽周折安排这一出,不光是让我看项链的吧?” 席烟点点头,坐在他对面,“是。” 薄望京从桌柜里捞出一包烟,这烟加了艾,闻起来有股草药味。他没有烟瘾,烦的时候会抽一两支。 席烟静静地等他点上烟。 打火机“哧”地在寂静中蹿起青蓝的焰苗。 烟夹在薄望京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余下的随意弯着,顶灯白色的光落在指骨上,如一品清冷的玉。 薄望京从缭绕的烟雾中看她,声音像从远处飘来,冷淡极了,“真想离婚我不拦你。” “成年人应该明白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考虑清楚的话,我同意。” 席烟把玩着手里的项链,开玩笑地语气对他说:“诶~薄望京,我把这玩意儿扔下楼,你是不是得疯啊?” 薄望京也笑,弹去烟灰,语气平和:“扔了就扔了,这么大个东西倒也不会平白消失,要是运气不好丢到什么蛇鼠窝,下水道,你也能下去捡?” 他随意地靠着沙发,唇角微勾,“别为难自己,席烟。” 薄望京神情越是从容,席烟越是胆战心惊,她不是没脑子非要去挑战他的底线,只不过总想撩拨他让他恼一恼。 刚才他那三两句话中她算是知道,结婚这么几年,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不如一条破链子。 她把项链扔到他怀里,讥诮道:“离婚协议书我明天会让律师给你,不签是狗。” “房子车子股份我都不需要,发不发声明也随你,只是麻烦薄总日后把我当成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薄望京指间烟燃至尾端,几乎烫到他的皮肤。 他淡淡地“嗯”了声,算是应了。 席烟拿走桌上的手机,踢踢踏踏上了楼,眼睛酸涩得不行,强忍住了胸腔口的潮湿闷意。 她自嘲心想,明天是不是该去买点纸钱,葬送一下十年青春。 - 席烟在北港市区还有套房子,一平两百多万,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的,她嫌楼层太高,坐个电梯都要十分钟,就没怎么住。 离婚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陈姨。 席烟原本和陈姨扯谎说想住在市里一段时间,哪知她第六感敏锐,非说席烟和薄先生吵架了,还说了一堆大道理来劝。 席烟招架不住她的热情,索性和她坦白。 陈姨年轻的时候是薄家老宅的钟点工,本职工作月嫂,做事很细致,后来薄家缺了个空,就辞了工作全心全意在老宅干活。 席烟和薄望京结婚后,她过来打理家务事,席烟和陈姨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薄望京还多。 席烟有时候觉得,陈姨像她远房亲戚,人到中年看不惯她熬夜,也顾不上是不是主家,像妈似的唠叨,劝她早睡。 “要我说,您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薄先生这样条件的,多少女人想嫁他,当三儿当四儿都嫁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