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殷施琅带路,三人两马火速出城,一路马蹄不停,两旁风景转瞬即逝。 李酡颜手臂环住屠云,清晰感受到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如此富有力量。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原本狭隘仅仅可过一辆马车的山路如今已经拓展到两倍宽,地上突出的石块也被清理掉,路面平整干净,道路两旁是高高的碎石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 x s.c o m 飞快的马蹄带起灰尘,屠云背后是一片烟雾。 终于到了目的地,在石碓的背面围着一帮人,个个露出惊恐的神色,有几个还在呕吐。 “就是那。”殷施琅抬手一指。 屠云的腿从马头绕过去,双脚轻盈落地,随后扶着李酡颜下来。 屠云走上石堆,往下俯瞰,密密麻麻的红色蚂蚁正在啃咬一具尸体。 尸体血肉模糊,表层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蠕动,可辨认身份的面部已成为血色骷髅,场面不可谓不惊悚。 从所剩无几的衣衫来看,这人应该是修路的苦役,可身体被啃成这样,估计亲娘都未必认识。 “我们有少人吗?” “回大人,只有王庆不在。” 南坳村的同乡站出来说:“他就是王庆,昨晚我们收工回家,以为他先走了,没想到” “去王庆家看看王庆是否在家。” 一个人同村的人急匆匆跑了,屠云揪住衣摆一角,掖到腰带里,掩鼻蹲到死尸面前。 “大人小心。” 大家纷纷提醒,因为看起来是在太吓人了。 李酡颜镇定道:“找点干树叶,围住尸体。” 大家虽然不解,但还是做了。 等树叶将尸体围成一圈后,李酡颜拿出火折子,点燃。 这样等同于画地为牢,防止蚂蚁到处爬。 感受到炙烤的蚂蚁肉眼可见的躁动起来,一会往东一会往西,企图寻找出口,但没有一个能跑出火圈。 屠云将手指凑过去,一只慌不择路的蚂蚁爬上来,她迎着光仔细看,细长的蚂蚁肚子里,好像藏着通红的血沫,又鼓又红。 李酡颜的眼睛跟着那只在强光中隐隐透亮的蚂蚁,说:“这蚂蚁好奇怪。” 屠云转动手指,蚂蚁也跟着跑,“是很奇怪,它不怕人。” 顾念现场人多,她说的比较含蓄,这蚂蚁岂止是不怕人这么简单,它围着手指乱转时,更像是在寻找可下口的血管。 “大人,这人死了应该生蛆,怎么会生蚂蚁呢?” 终于有人说出了这个疑问。 在大家印象中,蚂蚁最多就是成群结队搬搬粮食,怎么会像这样聚集在死人身上。 而且这里阳光普照并不潮湿,蚂蚁就算筑巢也应该寻找遮光阴凉的隐蔽之所才对。 屠云不答,起身,“殷施琅,等一会火烧完了,用布把尸体裹了,送到县衙里。” 殷施琅爽口答应。 屠云转头对众人抱拳,“今日且休息半日,大家都到凉棚底下歇歇吧。” 一个吐到脸色煞白的男子说:“大人,我……” 屠云了然,“身体不适者可以先行回去,有一点,此事没查清楚之前,不可泄露出去。” “是” 一听可以先行回去,三三两两走了一大半,屠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南坳村的人回话。 天渐渐褪去白光,被吹散的艳丽云缎舞在天边,屠云是逆光坐着,后背被晒的十分燎热。 李酡颜知晓她心里藏着不快,捻住袖口,抹去她额上渗出的细珠。 “大人,宋莲来了。”凉棚底下传来如此呼喊。 屠云抬目看去,只见宋莲赶着牛车,由远及近,神色复杂。 “大人”她声音异常脆弱,如同握成团的柔沙,一触即散。 屠云问:“你相公呢?” “从昨晚就没回来。”宋莲眼眶发青,凹陷的瞳眸暗淡无光,许是路上知道了什么。又迫切地说:“我男人穿着一件灰白短褂,脖子上系着我求得平安符。” 屠云听出她哽在喉咙里的祈求,祈求死者不是王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她撇开脸,久久说不出一句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