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觅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很想找个人问问,但是入目的医护全都很忙,忙的要命那种。 想要从他们那口中找到制水厂厂长,几乎不可能。 花觅显得很焦急,生怕自己来晚了,厂长已经一命呜呼。 那自己上哪儿弄大批量的柴油去? “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疼死我了,啊啊啊啊,你们干脆杀了我!” 前方的隔断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嘶吼声,仿佛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花觅看过去,就见宫毅一身是血的从隔间里冲出来,目眦欲裂。 他抓住一个医生,狂吼, “给他止疼,快,不给他止疼的话,他疼都要疼死了!” 来来去去的医生都有自己要救治的病人,被抓住的医生皱着眉头,也只能匆匆交代了护士一句,甩脱宫毅的手,奔向了他的手术台。 没再管宫毅的急吼。 宫毅穿着救生员的衣服,上面全都是血和灰尘,他浑身肌肉紧绷,杀人般的眼神,又看向那名护士。 他身后的隔间里,痛苦的呼喊声还在响, “疼,疼,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让他缓缓,想办法让他缓缓!” 宫毅盯着那名护士,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语气仿佛是威胁,又仿佛在恳求。 至少要让他的兄弟好受一些。 他们救了那么多的人,湘城废墟里埋着的所有人,都是他们一手一手挖出来的,不该让他的兄弟遭受这种折磨。 护士一脸要哭的样子,眼眶里全是泪, “我去开点杜、冷丁~我,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这个药现在是急需……” 急诊区里的伤患太多太多了,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幸存者被转移到救护中心来,每个人都是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每个人都疼。 无时无刻不在疼。 所以这个时候,杜冷、丁反而是消耗最快的药。 护士匆匆的跑了,仿佛逃离那般,她一转身,宫毅通红的双目就看到了花觅。 花觅蹙眉走上前,还未说话,宫毅就张开了双臂,失神般,一把将她抱住, “曹风啊,我的兄弟为了救人,遇上了煤气罐爆炸,他太疼了……我太没用,我不是个好队长。” 宫毅喃喃着,这种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办法。 急诊区里的每一个人,不是在疼,就是在忙。 幸存者挣扎在生死之间,医护忙着救人,宫毅能去找谁? 告诉他,他能去找谁? 他只能在无能为力的挫败漩涡中,看见花觅,抱紧花觅,仿佛抱住一根稻草般。 花觅被宫毅勒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抬手,拍了拍宫毅的胳膊, “放松点,我有止痛片,你先松开,给曹风吃一片试试。” 箍着花觅的手臂松开,宫毅低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了巨大的喜悦。 “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就是这种止痛片,嗯,我有一点,备着大姨妈来的时候用的。” 花觅忐忑的解释着,因为没人吃过5级工厂里出来的止痛片,所以她也不知道药效如何。 但宫毅摇头,他不在乎药效怎么样,这个时候,花觅手心中的那一粒白色的小丸子,将情绪漩涡中的宫毅,成功的带上了岸。 因为没有这一颗止痛片,也不会有别的止痛药物来了。 方才说去开杜、冷丁的护士,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不能怪护士,因为她也很忙,一路上时不时出现的意外状况,足以拖住她的脚步。 花觅被宫毅拖着手,带进了曹风的隔间,她望向床上被灼烧得浑身血淋淋的人,心中一酸。 眼前浮现出前不久,曹风年轻又朝气蓬勃的样子。 而那个一见她就很有礼貌的小伙子,现在正疼的嘶吼着要去死。 疼的要死,要死! 花觅精致的眉头簇得更紧,赶紧将白色的小丸子碾碎了,混在水里,和宫毅一起,用吸管一点点喂给曹风喝了。 “疼,疼,队长,给我一枪吧,给我……” 曹风大喊着,突然没有声音了,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单人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边,宫毅一脸灰白色,抬手,捂在曹风紧闭的眼睛上,眼中落下了泪来, “曹风,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队长给你照……嗯?你睡着了?还是晕了?风儿?” 他的泪眼看着曹风起伏的心口,有点儿发懵。m.coOjx.cOM